“礼部尚书。”
小皇帝缓缓开口。
“……臣在。”
“科举由你负责，书生的会试由楚王协助，武生的会试由秦王协助，务必将我大殷兴盛之前的这次科举，圆满结束！”
“臣遵旨！”
一切敲定，小皇帝复杂的看了一眼张千弦。
现在已经是秦王，等负责完武举，北伐，南征，那时候秦王将封无可封！
一代名将，功高震主……
似乎，终究不得善终
罢了。
震主又何妨？
小皇帝长叹一口气。
“秦王，武举和出征，多劳您费心了。”
“臣遵旨。”
科举期间，先行兵马粮草。
科举之后，再言拿下北辰。
早朝之上，也就确定了这些事情。
至于北辰怎么打，这一点无需质疑，张千弦本人心中自然有数。
而这一点，众臣也是知晓。
下朝之后，礼部尚书双手作揖，向百官尽数道歉。
“诸位，我也需要考虑我身上的差事，实在抱歉。”
礼部尚书在赔礼，无论如何，至少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更何况，无论是北上还是科举，这都是货真价实的皇命！
皇命相冲突，他一个人臣如何善作定夺？
即便，真的北上开战之后，他也能获得不少好处。
但其中功过，不好定夺！
功，是协助。
过，是渎职。
孰轻孰重，礼部尚书自己深知。
其余人更清楚。
低着头的礼部尚书如此想着，一道红衣出现在礼部尚书眼前。
弯下去的腰，差点再也直不起来。
普天之下，朝堂之上的红衣，只有一人。
明明是最鲜艳的颜色，但是和曾经冰冷的铁甲相比，更让人恐惧。
这是最重的压力！
说起来也是可笑。
秦王明明没做过什么，但天下人都惧怕他。
大家都站在一片土地之上，但就是做不到将眼前红衣放在和自己同等的水平之上。
礼部尚书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缓缓抬头。
“秦王殿下……”
礼部尚书本想赔礼，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还要多谢礼部尚书。”
张千弦看着礼部尚书谨慎又惶恐的表情，微微笑了笑。
自己这么吓人么？
太失败了啊。
“我都忘记科举一事了，若非礼部尚书，科举被无视，怕是又生隐患。”
张千弦收起笑容，非常严肃且认真的看着礼部尚书，深做一揖。
“此事是我之过，忘记了礼部尚书之职，抱歉，还望海涵。”
张千弦为官许久，他亦深知官官相护，人人勾结的道理。
没有理由能阻止大殷统一。
但确实有些事情放在北伐之前，没有问题。
就像是科举。
考试前开战和考试后开战，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情况。
万一有奇才呢？
战前科举，他们若是提出合理见解，那就是大用！
战后科举，总结一事，终究是总结。
张千弦手里生命无数，他知道一条生命有多脆弱，有多廉价。
但同时，张千弦亦知生命可以多么绚烂。
他可以不在乎北辰南疆百姓将士的姓名，但不能不在乎大殷将士的性命。
双标么？
很双标。
但这才是，人。
礼部尚书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王和他说抱歉？
“武生会试，若是有我帮的上的，张某定当全力配合。”
“……是，多谢秦王。”
见张千弦离开，礼部尚书紧绷的身体稍稍松了口气。
秦王脾气直来直往，没有仇人，有仇都是当场报。
他既然没有纠结北伐延后一事，想必，也没有过于在意。
至少，秦王不会在此事上针对礼部尚书。
同时，一句“帮的上的定当全力配合”，更是几乎给了礼部尚书一个护身符。
所有因为科举而导致出征延后的，如有不满，来找张千弦！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可比圣旨还要好使！
如此，那礼部尚书就只需要好好准备科举一事就好。
礼部尚书看着远去的那一抹红衣，双手作揖，躬身行礼。
此刻的腰是弯下去的。
但同时，亦是无比的笔直！
回到天牢，将北伐一事延后的消息通知十八十九，张千弦就开始收拾房间。
这次离开之后，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
十九站在门口，就眼睁睁看着张千弦一点点收拾这不大的书房。
从北辰南疆官员的族谱，到为数不多的兵书，从书架到窗台，张千弦一丝不苟的全部清洁干净。
“北上延后了？”
“嗯。”
“你失望了？”
“失望肯定有，但没有别的办法。”
张千弦将书房收拾妥当，就连十九的被褥都一同拿出去晒太阳。
而十九，就只是跟着张千弦，双手背后。
“我觉得，你不会安静的等待科举结束之后在出兵北伐。”
张千弦拍着被褥，嘴角勾起。
没错。
北上攻辰，他现在做不了。
北辰辽阔，骑兵强悍，若是不带着黑甲军，根本打不下来。
而科举期间，黑甲军一边调动，一边要保护大殷学子的安危。
这种情况，能出战的人太少。
北辰，打不了。
但不意味南疆不能打。
“十九。”
张千弦看着这个被他活捉，成为亲信的南疆圣女，伸出了自己邀请的手。
没想到，她竟然能懂自己。
这种灵魂相遇的共鸣，真是让人愉悦。
“可以和我，一起南下么？”
张千弦看着微微愣住的十九，知道对方的错愕。
一开始，张千弦并没有带着十九南下的想法，主要是害怕天下的舆论会过于污蔑这个出身南疆，曾经的圣女。
但这次，不是了。
欲成大事者，有些骂名必须要背。
十九本可以不背这份骂名，但此刻，一种名为自私的欲望占领了张千弦的理智。
好想……
好想你可以坚定不移的帮我。
十九微微错愕，最后还是勾起了嘴角。
本就貌美如花的面容，此刻更加艳丽！
“南下。”
“南下！”
入夜。
天牢。
十八，十九，队长，每个人都穿着黑甲，但十九并没有换下黑甲下面的红袍。
红黑的配色，是那么美丽又危险。
而三人对面，同样穿上黑甲的张千弦，正在打磨自己的长枪。
说枪不枪，说戟不戟。
这是异类，但同样，是最强！
噌！
最后一下打磨，长枪放光，隐隐发出枪鸣。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