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温梨尔一个弱女子,当然是扶不动的,她只能推开门,对外面喊。
“陈特助,我知道你在,赶紧过来,陆亭晕倒了!”
很快,就有一个身影匆匆跑了过来,一看倒在地上的陆亭,赶忙和温梨尔一块儿,先将他搀扶到了床上。
“他这个情况,还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吧,要不然怕是会真的出人命。”
虽然爱情不在了,但多年来的亲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陆亭也是她的亲人,是这十年来,她最亲近的人。
她不可能真的做到,对他的生死安危做到熟视无睹。
但陈特助还没打电话,一只冰凉的大手,便握住了温梨尔的手腕。
力道不算重,但像是用尽了对方浑身的气力。
“我、我没事,尔尔,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
高高在上的陆少,何时这般卑微而又低声下气的祈求过人?
而此刻,哪怕身体再不舒服,陆亭的潜意识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抓住眼前人,绝不能让她再离开了。
一年前的不告而别,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我现在不走,但是如果你不让医生来看的话,我马上就走。”
陆亭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回来,低低咳了几声,才道:“让私人医生过来。”
这话是对陈特助说的,见陆亭总算是肯看医生了,陈特助也在暗中松了口气,这个世上,怕是也只有温梨尔的话,才能让陆亭听得进去了。
“好的陆总。”
在陈特助出去后,陆亭一手握着温梨尔的手腕,一手撑在床面,吃力的想坐起来。
温梨尔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管他,原本将他扶到床上,就该让陈特助来照顾她,接下来也没她什么事儿了。
可看陆亭苍白着面色,额头更是因为脱力而不断的冒出虚汗,她与陆亭生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他这般虚弱而狼狈过?
最后,温梨尔还是伸出了手,托住他的手臂,帮着他半坐起来,同时怕他坐不稳,又在他的身后垫了个枕头。
“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
“尔尔,不要走……”
在温梨尔挣开他的手,起身要走时,陆亭直接便起来,想要抓住她,但因为身体脱力,他甚至都还没抓到温梨尔,整个人就向前栽了过去。
温梨尔本能的第一时间伸出手,结果两人体重上的悬殊,反而被陆亭给一并扑到了床上。
陆亭顺势搂住了她的细腰,收紧,力道不重,却也不允许小姑娘轻易挣脱。
薄唇上扬,落在耳畔的气息又热又烫:“尔尔,你还是很在意我的,你看,身体做出的第一反应,就骗不了人的。”
温梨尔有些恼火,“陆亭,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装晕,故意装虚弱,以博得我的同情?”
“现在,立刻马上从我身上离开,否则再也不要和我说话了!”
陆亭微偏首,却是观点清奇的问:“我要是起来了,尔尔你就会和我说话,就会理我了吗?”
这种事儿是能这么算的吗?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陆亭的性子是如此的无耻耍赖的呢?
“你先起来!”
“可是尔尔,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呀。”
这人就是无赖!
搂着她腰的力道这么重,甚至还有力气说话,也叫没有力气?
就是装的,这个世上就没人比他更会装了!
温梨尔屈膝,想腰再向之前一样踹他一脚,但转而又看他眼中虽是带着笑,但唇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面容也是如纸般的白,病也是真的病了,这一点做不得假。
罢了,看在十年的朝夕相处上,她也就忍了这一回吧。
“我不走,你先起来,你太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儿来。”
陆亭知道,虽然小姑娘现在不肯原谅他,但她一贯也是说到做到。
单手撑着床,在起身之时,温梨尔感觉到头上似是被摸了下,感受到一股异样。
压在身上的高大身形已经退开,靠在了床头,喘息有些重,却抬起了手,修长的两指间,把玩着一只玫瑰花发夹。
“这种廉价的两块钱发夹,戴在头上容易损伤发质。”
温梨尔一摸乌发,发现头上的发夹果然是不见了,就在刚才,被陆亭给顺走了。
“廉不廉价和你无关,把发夹还给我,这是别人送我的。”
陆亭一手抬高,转而像是变戏法似的,在将另一只手伸出时,摊开掌心,在掌心之上,恍然躺着一只精致的水晶玫瑰花发夹。
不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不是在地摊上九块九包邮的廉价发夹可以比较的。
“尔尔戴这个最好看,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温梨尔真是要被对方给气笑了,他究竟是有多无聊,才会在一个小小的发夹上做文章。
前脚季寅礼才送了她一个发夹,后脚他就买了个价格至少是四位数起步的发夹,简直是绝了。
温梨尔不动,冷漠拒绝:“我不缺发夹,更不需要你送的东西,把我的发夹还给我。”
“尔尔,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廉价发夹,也不喜欢送发夹的这个人,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气我,而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你根本就不喜欢的人的示好。”
这话把温梨尔都给听笑了,“陆亭,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接受别人的示好,是出于我自己的喜好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你,将来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与你相比,季寅礼比你好千倍万倍,要是真选,我也只会选择他,而不会考虑你。”
陆亭眸中的笑意冷却,如黑云压城层层密布,掌心收拢,紧紧的捏住了那只廉价发夹。
全然未觉,锋利的发夹末端刺穿了掌心,直到鲜血渗透,顺着掌纹滴落在了床单上。
温梨尔看到了,惊呼一声:“陆亭你疯了,赶紧松手!”
在她伸手的同时,陆亭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拉。
温梨尔一个踉跄,半个身子几乎是摔在了他的怀中。
而不等她做出反应,陆亭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只水晶玫瑰花发夹,戴在了她的鬓发之间。
晶莹剔透,与她莹白殊丽的容色极为般配。
“你的头发,你的手指,你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只能戴着我的东西。”
“其他的腌臜物,我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