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街灯笼下暗影,罩在男人修长的身姿之上。
将他线条优美的轮廓映衬的隐隐绰绰,如雨后窥见青山于雾蒙之后,添得几分虚无。
只是他看来的视线,却又不似往常那般平和,有冷光碎在了那双多情潋滟的眼眸之内。
陆亭原本是松散的倚靠在街灯之下,却在看来之时,慢慢站直了,尔后迈开长腿,朝着温梨尔走来。
看到陆亭出现在这里,温梨尔无疑是惊讶的,她以为陆亭是在校外的车里等着她。
第一反应,温梨尔就是迅速往周围看了一圈。
幸而因为今天校庆,学生们都聚集在大礼堂的缘故,而现在庆典刚结束,这又是在北门,平时来往的师生本就少,眼下更是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路过。
在温梨尔松了口气时,陆亭的皮靴已经停在了她的跟前。
“小叔叔,你怎么没在车里等我?”
反正季寅礼见过陆亭,温梨尔也就没再藏着掖着。
陆亭冷淡的瞥了季寅礼一眼,垂眸看向眼前的小姑娘时,视线却在她肩头的那件男性宽松的外套上定格住。
微微眯了眯眸子,色泽冷下三分。
连带着开口的语气,似是都添了丝冷意:“你脚上有伤,我不放心。”
在说话之时,陆亭伸出了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掌心纹路清晰,俨然是要让她握住他手的意思。
没有什么,能比暗恋之人关心自己,来得令人愉悦。
虽然温梨尔也只敢偷偷的在心中窃喜,但她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白皙的玉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小姑娘虽然抽条了,但手却还是纤细小巧的,柔软似无骨,陆亭的指节只这么一收拢,就能轻松将她整只手都拢在他的手心之内,分寸不留。
“陆先生。”
吸取上次叫陆亭叔叔,而引得对方不悦的教训,季寅礼很上道的改了称呼,又道:“今天还要多谢陆先生出面,揪出了害温师妹的真凶,并将真凶及其包庇者绳之于法。”
陆亭施舍般的瞥了他一眼,“我维护自己的家人,和你有什么干系,你以什么立场来感谢我?”
季寅礼被陆亭丝毫不客气的反问,问得愣在了原地。
就连温梨尔都听出陆亭的语气不太对,有些过于咄咄逼人了些。
虽然陆亭的意思也没错,陆亭是她的小叔叔,在外人面前维护她自然是理所应当,而季寅礼身为一个外人,却来感谢,显然是奇奇怪怪的。
“小叔叔,季学长也只是一番好意,没有其他意思的。”
见温梨尔又维护对方,陆亭的眉眼又沉了沉。
温梨尔却并未察觉,只对季寅礼道:“学长,辛苦你送我过来,我和小叔叔走就好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其他人还在等着你去庆功呢。”
季寅礼应好,“那我先过去了,温学妹你路上也小心,还有你脚上的伤,也要多注意。”
在季寅礼打算要往回走时,陆亭忽的开口:“等等。”
季寅礼刚转回身,就见陆亭单手从温梨尔的肩头将外套取了下来,如同随手丢垃圾一般的,扔向了季寅礼。
“外套拿回去。”
猝然抱住了外套的季寅礼:“……”
其实他是故意留下的,只是为了以后能有借口,可以再和温梨尔接触,毕竟他们不在一个系,这次也是因为跨院合作,才有了接触的机会。
但陆亭却斩断了这个机会,季寅礼只能拿着外套,尴尬而不失礼貌:“差点儿忘了,那学妹我先走了。”
温梨尔压根儿就没留意到季寅礼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只点了下头,客气的让季寅礼路上小心。
只是还没等温梨尔再说话,一件带着温暖的体温,宽大的外套便再度落在了她的肩头。
淡淡的雪松清香,顷刻间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于其间。
温梨尔稍稍一抬眸,就对上陆亭略微凑近,为她轻柔披上外套,微微垂下的浅褐色眼眸。
“前脚才和你说过,后脚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温梨尔无辜的眨眨眼,“小叔叔说过什么?”
水雾朦胧的美眸,即便是在黑夜之下,也尤为明亮灼人。
陆亭抬手曲直,轻轻叩了下她的额首,“明知故问。”
“季学长没有说过什么,他只是看我穿的少,才会将外套借给我穿一下而已。”
温梨尔眸光流转,忽的微微踮起脚尖,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小叔叔是不高兴了?”
只是穿一下外套而已,他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独属于小姑娘身上,清新的柑橘甜香,充盈在鼻尖,让陆亭的呼吸在那一刻,无端的加重了两分。
“异性的衣服,不能乱穿,明白吗?”
温梨尔哦了声:“可小叔叔也是异性呀。”
她故意反问一句,但双手却是将身上的外套拢紧了几分,半张鹅蛋小脸拢在外套之下。
偷偷的,而又细细的轻嗅着外套之上的雪松清香。
“拿我同外人比较呢?”
温梨尔话音一转,带着撒娇的尾音:“小叔叔当然是最独一无二的,走啦走啦,我好饿的。”
陆亭的喉间这才溢出了一声轻笑,便也不再多做计较,却转而单膝曲下,在温梨尔的跟前半蹲了下来。
“上来。”
“我其实可以自己走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唇角却是已经上扬,动作也很是顺溜的,爬上了陆亭的后背。
纤细的双臂,自然的自后搂住了陆亭的脖颈。
“小叔叔,我重不重呀?”
陆亭起身的时候,故意上下掂量了一下,吓得背上的小姑娘双臂又收拢了几分。
“尔尔是打算掐死我吗?”
温梨尔故作气恼的朝着他的后背给了他一个小拳头,“谁让小叔叔你故意吓唬我的。”
“那是我的错了?”
“就是你的错。”
陆亭宠溺轻笑:“是是,我们尔尔是不会错的,只是这些天为了练舞,怕是又没好好吃饭吧,待会儿必须要吃两碗饭。”
温梨尔表示惊恐:“小叔叔你是要养猪吗?”
陆亭故作思忖,“养只小香猪倒也不错。”
“我是小香猪,你就是大香猪。”
温梨尔比划着,但手却慢慢的落在了陆亭的耳后。
在他的耳廓附近,细细的、轻轻的描绘着形状。
离得那么近,似乎只要她再往下低一低头,就能吻到他线条流畅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