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向烛,当真下得一手好棋。”江檀道。
这事若是宣扬出去,便可挑起凡人和修仙者的矛盾。
若是秘而不发,祁向烛和他背后的人可以接连不断的创造下一个,乃至下下一个晋陵城。
到时候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
大家都是刽子手,江檀真是要疯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晋陵城的城民会听从祁向烛的话?
到底为什么?
甚至她有理由怀疑,徐十的异状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而符家的御神笔在他手上,或许就连符柊得到了笔的剧情也是从这里开始。
原着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符柊接受了“屿”的招安而黑化,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早。
江檀冷静道:“我们不去找修仙者,我们去找晋陵城民,把事实告诉他们,在这里,他们远比我们熟悉,这样才能真正的救下他们。”
乔同景也要疯了:“我要杀了祁向烛!”
江檀想起了那个冲出去报信的人,道:“会有机会的。”
“但是现在,帮我个忙。”江檀指着地上那人的黑色兜帽,“穿上这个,我们才能混进去。”
乔同景僵硬的帮江檀把地上那早已死去人的兜帽脱下来。
骤然对上那张脸,他嘴角嗡动,连句道歉都说不出来。
人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十恶不赦的魔修。
兜帽上还带着血迹,但因为是黑色的所以根本看不出来。
江檀穿上兜帽,和乔同景循着血腥味找到了另一个人的尸体。
那人死前的表情十分痛苦。
兜帽都被长枪刺破,上面还带着些破碎的肉渣。
乔同景穿上那件衣服的时候简直是生理性不适,他杀的人不少,从不对凡人下手。
甚至,他之前的家人都是凡人,对凡人下手总给他一种成了杀死家人的那些西门皇室的刽子手一样的错觉。
他接受不了。
长枪出现在他手里,调转了一个方向。
“你干什么?”江檀惊道。
但是乔同景已经用枪尖扎到了自己的胸膛里,他勉强带上点笑意:“做戏嘛,自然要更全套些,兜帽都破了没点伤怎么行?”
江檀看着他,往前走去。
“我知道这样无法谢罪,但是我能好过一点。”乔同景叹息着说道。
江檀道:“比起这样,还是快些找到晋陵城民吧。”
……
席鱼和贺白榆走累了,坐下来歇歇。
席鱼道:“我们这样碰不见人也不行。”
贺白榆下意识点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
席鱼犹豫道:“但是随便走可能也有危险,不如咱们就停在这,看谁会路过。”
她拍拍自己,对着贺白榆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的。”
贺白榆下意识点点头,他确实相信席鱼。
席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绝对会豁出去命护住你,但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贺白榆一点也没有被画大饼一样的感觉,诚恳道:“但说无妨。”
“我这人打小就住在山里,身边都是一些动物。”席鱼手一伸,一只小巧的蜂鸟便立在了她的手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之前的朋友算得上是大家嘴里说得猛兽凶兽之类,所以我不识字。”
“你教我认字吧。”席鱼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贺白榆道:“那有什么的,认字也不算什么难事,我答应你。”
贺白榆这话一出瞬间缓解了席鱼的尴尬,她拍着贺白榆的肩膀道:“好兄弟,够意思!”
铛铛两下差点给贺白榆钉在了地上,贺白榆喘了口气,手上取出袖里乾坤的一本书道:“反正也没事,现在就学。”
“好好好,多谢。”席鱼道。
“我就拿这本书教你认字好了,这样能更快了解这些字,出去之后再给你找专用的教材。”贺白榆点着书封,“先看这两个字,证神。”
贺白榆念叨着,席鱼也跟着重复着:“证神。”
“证就是证明的意思,证神就是证明什么是神。”
席鱼点点头:“我知道这词的意思,九钥的传说嘛。”
知道意思最好办了,紧接着贺白榆用笔在纸上把这些字拆开,告诉席鱼怎么写。
只是认识了两个字,能囫囵写出来,席鱼便高兴的不得了。
贺白榆疑惑道:“其实不认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修仙界有好多人都不认字,所以你不要因此而伤心。”
席鱼却摇了摇头:“那不就和他们一样了嘛?”
“不要在意外界的看法嘛!”贺白榆劝道,“你这样就挺好,自信、仗义、爽朗、善良,席鱼,你不需要为了旁人的看法改变自己!”
席鱼一时失笑:“你不因不识字而笑话我,我也不因你倒霉而笑你。确实,我们都活在别人的看法里,这样很累。”
“但是,我想要认字,是因为不想以一副无知的姿态死去。”
贺白榆喃喃道:“不想以,无知的姿态死去?”
“也没有,就是想多看些书!”席鱼不好意思笑道。
贺白榆举起了书,“那看这页吧,这种页就是话本都章节。”
“这四个字叫,杀妻证道。”
他还没来得及叫席鱼这字的意思,似乎是有人听到这边的响动,聚了过来。
席鱼立刻唤出长弓。
但是来得人不少。
他们自不同的通道里钻出,无一不戴着黑色的兜帽。
席鱼搭了五支箭在弦上,道:“这是来者不善啊!”
贺白榆也举起了符纸,表示自己也可以帮上忙。
带黑色兜帽的那边仗着人多,喊道:“大家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