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一惊忙躲到丹凤身后,虽然是大房的丫鬟,但鲜少照顾这位不近人情的大少爷。
丹凤安抚的拍拍檀香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背,也不隐瞒:“方才檀香说的是牢里那位姑娘!”
温晏礼也不啰嗦,带着身后几人就要前往地牢。
却被燕尾和丹凤拦下,翠羽在后跟着,白鹤经过昨日一事对邓小姐大有改观,而花翎始终站在最后面不发一语。
燕尾道:“君上,老夫人和国公爷已经上了马车,正在外面候着呢。不可耽误啊!”
温晏礼抬眼看他:“让开!”
丹凤道:“君上若是不放心,我和翠羽去就行,燕尾说的对,今日‘纳征’,外面车马彩礼齐备,都在等您!”
温晏礼一把推开二人:“让开!”
二人焦急阻拦,温晏礼冷声道:“我说了让开!”
“君上!”二人跪在地上:“以大局为重啊!君上!”
温晏礼一个纵跃就已经跳到了他们身后的回廊,花翎却在此刻道:“君上这般着急!莫不是喜欢上了那女子!”
燕尾一僵,看向花翎!随即就发现君上竟然站定在原地,没有动作!
只这一句话,就让温晏礼冷静了!
他方才只是听到檀香说不行了,就脑袋一片空白只想要去看看她……
花翎看着自家君上,或许……这是能让君上醒悟的契机也说不定!他说过!若君上记起一切,定然会后悔的!
花翎欲上前去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燕尾拦住:“花翎!今!日!纳征!”
说罢,微微摇头示意……花翎纠结地站在原处!却也没再往前!
“檀香!你说……她怎么了?”温晏礼站在原处,沉声道。
“奴婢不知!就是看那位姑娘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还一个劲的掐自己的脖子……奴婢跑出来求助的时候,已经……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翠羽!你去地牢看看!若是……再来报!”说罢,转身向府外走去,是啊,大局为重,那里还有一群人等着自己。
那个女人不过是……对,她不值得自己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为她如此!
温晏礼一面向外走,一面说服自己,不值得!不值得!
翠羽和檀香,丹凤,花翎赶到地牢的时候,就看到脱力的秦未晚瘫在地上。
花翎还以为人没了!大呼小叫的就扑上去!
翠羽一探还有气,一个白眼翻上去,花翎也是尴尬地愣在当场。
花翎也是心里苦啊!这事儿就他一个糙汉子知道,他又不是个会弯弯绕绕的人。自己还弄丢了三两,至今都没找到!
现下看秦未晚没了,当然激动了!
翠羽切脉半天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一群人围在此处,都没开口,秦未晚却醒了,看着花翎道:“君上今日不是要‘纳征’么?怎会出现在此?”
花翎那个表情丰富的呀!
哎呀呀!这夫人莫不是傻了?把自己看成了君上了?日后君上想起来可怎么办啊!
谁知其他几人都朝自己行礼,他也才后知后觉的转身,自家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自己身后。
温晏礼穿过牢门走向前,丹凤大骇:“君上?您怎么?”
温晏礼道:“本君本就覆面,让白鹤替了我……你们先出去吧!”
等几人都出去了,温晏礼依然倨傲地站在原处一言不发,袖子下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跑来时的慌乱。
二人就这么对视良久,秦未晚朝里面挪了挪,拍拍旁边的空位:“要躺一下么?我看你的眼神羡慕的紧。”
其实……是因为她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的毒发要了她半条命……
见温晏礼依然不说话,她说:“怎么?你就打算这么站着?”
温晏礼这才开口,却已是将刚才慌乱的情绪尽数消化干净,只余怒意:“你!……好手段!装病骗檀香!”
秦未晚轻笑出声:“是啊!本想着能挽留君上呢?却没想到君上能让人替了去,计划还是失败了呢!”
温晏礼大步向前,掐住她的下颚,与她对视:“你可知!就算是你装病,也没办法阻止本君的亲事!”
“哦?那君上为何出现在此地?”说着双手就要环上他的后颈,却被他一手打开。
“君上……莫不是对我动了心吧?”秦未晚说着眼里露出了期待。
温晏礼放开她的下颚:“笑话!本君又怎会对一个‘自荐枕席’爬床的女子动心!”
秦未晚笑的更放肆:“既然如此,君上现在抱着我作甚?”
温晏礼不答,只解开了锁链,将她全身用外袍裹紧,抱着一步步地向外走去:“闭嘴!本君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地牢里!”
这地牢不能待了,得把她带出去好好养养,万一身体真的出现问题自己也来得及……
秦未晚却在蒙着头的外袍里,寻了又寻。
“别动!小心掉下去!”
秦未晚寻到一处安心的位置,这才安稳的小声道:“真好……”
是啊……真好,以前那个柔弱书生连半桶水都提不起来,她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能被那书生抱着稳步走,却没想过有一天抱着她走的代价是不认识她……
温晏礼克制不住自己,刚才发了火,初始以为她装病骗自己,掐着她的下颚才看清,她颈间的掐痕……那不是昨夜自己留下的痕迹。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将她带出了地牢。
掀开外袍,秦未晚打量着这个房间,古色古香,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整体都是暗色调。
温晏礼就站在床侧:“可有……哪里不适?”
秦未晚活动了一下肩颈:“没有,就是累的慌!”
“累?”温晏礼皱眉疑惑道。
“嗯……昨日,被人……折磨了!一夜!”秦未晚调笑道。
温晏礼呆愣当场,就知道这女人的嘴!
“你若无事,就在此处歇息,我还要去把白鹤换出来!切莫乱跑!”
秦未晚看着他,笑着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温晏礼一甩衣袖,这才着急追去送彩礼的队伍。
见温晏礼走远,秦未晚张嘴:“呕!”
吐出一口鲜血,她看着地上黑色的血迹,莫不是眼花?
刚才怎么看着像有一只小虫子在那摊血里蠕动,眨了下眼睛就不见了!
她瘫倒在床上休养,稍稍恢复了力气,才将地上的血渍用从浴桶边寻到的地巾擦干净,藏进床底,用脚踏挡上。
现在也不敢贸然出去,只得改日再带出去将地巾销毁。
秦未晚打量着温晏礼的房间,看到书塌在侧,端坐其上,研墨,将刚才毒发时的感受写在纸上。
字本就不好看,更何况是用左手写,那就更看不下去了,勉强才能认出写的是什么。
书塌正对着窗口,感觉光线一暗,她抬头就看到一个与温晏礼有几分相像的男子:“你……不是,邓小姐吧?”
谁知男人在看清她长相的时候,却是一把抓住她握笔的手,惊叹出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