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筱莹沉默良久,缓声道:“凌叔对你或许另有所图,但凌天晔绝对是纯爱战士。就算有那么一天,也不见得是凌云吞并盛世,说不定凌天晔把整个凌家给你当聘礼。”
把盛南伊给说笑了,和筱莹也便更坦然,“凌天晔那个傻缺,保不齐真能干得出来。哎,你说我是不是得赶紧把自己那份拿到手啊,你那么有钱可不缺我这一点。”
和筱莹与凌天晔是重组家庭的继兄妹,两人从小就不对付。
关系首度缓和于去年,和筱莹与出轨前夫闹离婚,有点棘手,凌天晔不顾凌父反对帮她出头。
但也只缓和了一点,私下拌嘴,凌天晔依然占不到便宜。
“筱莹?”
不知何时,一个漂亮女孩站到桌前。
瓷白美肌盈着亮光,及腰长发乌亮如瀑,黑白分明的眸像星星眨眼。
短暂的错愕过后,和筱莹终于接上信号,给她熊抱。
盛南伊又翻起那本财经杂志,直到和筱莹为两人引荐,出于礼貌打了招呼。
身处高位,总能感受到更多善意,她无需主动社交,也有很多朋友。
和筱莹活跃于各个社交场合,像个e人,盛南伊却清楚她的面具有多厚。
和父去得早,她随母亲两度改嫁,尝尽人情冷暖,八面玲珑是最好的面具。
她今天的状态很不一样,人走以后还在感慨,盛南伊也顺着问了几句。
和筱莹着实有点兴奋,“章然以前坐我后边,我们关系挺不错的,可惜高二时突然移民了,都没跟我说一声。
我跟你说,她那会个子高人又漂亮,总是穿着白裙子,长发及腰,仙气飘飘,在学校可受欢迎了。
凌天晔还追过她呢!送吃的、写情书,还偷偷送人回家,结果被人家当成尾随狂报了警,可丢脸了。
说到这里我真是很纳闷,你说凌天晔长得也不赖,人又大方,还挺痴情的,追他的小姑娘也是一抓一大把,怎么就摆脱不了单恋的命运呢?”
凌天晔为什么会单恋,盛南伊没兴趣探究,却明白他爱扰人清梦,连周末都不放过。
她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刚刚苏醒的嗓音蕴着独有的软糯。
车祸后她睡眠不太好,中西医见了不少,吴妈也整天忙着给她食疗,卓有成效,如今已经不太需要借助药物助眠了。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能睡自然醒,被吵醒难免有两分不开心。
凌天晔兴奋的嗓音有极强的穿透力,“伊伊,快看新闻,大瓜,傅承屹的!”
遥控窗帘缓缓拉开,盛南伊靠在床头,晨光晕出她冷艳的轮廓。
碧空如洗,鸟儿啁啾,应该是美好的一天,怎奈凌天晔太聒噪,盛南伊不留情地挂断。
手机联网后,就和涨潮的海平面似的,一波波信息迅速将她淹没。
她粗略地看了几眼,都与傅承屹有关,也就没有了解的兴趣了。
吴妈最是言简意赅,趁她下楼的空当,告诉她今天凌晨有个女网红直播时主动爆出与傅承屹的过往,还当众吞了半瓶安眠药。
世上不缺痴男怨女,盛南伊也不会质疑傅承屹的魅力。
可一纸协议早已把两人隔断,她没说什么,走进餐厅。
门外传来一阵急刹,凌天晔与和筱莹推搡着跑到她跟前,给她补进度,像两只争宠的孔雀。
盛南伊被迫了解事件进展——
【女网红“兔萌萌”承认整容,且以盛南伊为整容模板。】
【女网红的公司,傅承屹持股份额占前三。】
【女网红在孤儿院长大,自小缺爱,沦陷在傅承屹的虚情假意中,被pUA。】
【女网红为傅承屹流产两次,收到过两笔经济补偿。】
【女网红小号晒了很多傅承屹的照片,背影照、侧颜照、床照……应有尽有。】
【女网红说: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的偏爱是莞莞类卿,但现在他的卿回来了,不要莞莞了。】
【女网红直播吞服半瓶安眠药,被抢救回来了。】
【网友发布盛南伊在飞机上被错认为女网红的视频。】
【女网红人工流产单据、收款账号等信息均被扒出。】
……
餐厅里,水晶灯璀璨的光柔亮地倾洒,浓长睫羽在脸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影。
真丝睡裙光泽如水,垂坠的裙摆随她偶尔踢脚的动作而轻轻飘动着,白净的脸蛋上一片沉静。
吴妈做的蟹粥。
时令的六月黄从打捞到下锅,前后不过俩小时,再用虾干和瑶柱吊鲜,出锅后洒一把白松露细丝和碧绿的水葱碎,浮在铺满金黄膏油的香粥上,真叫人食指大动,喝一口简直要鲜掉眉毛。
盛南伊却食不知味,只是咀嚼的动作没停,一勺一勺地,不觉间吃了两碗。
傅承屹和谁闹绯闻她本不在意,只是那网红整成她的模样,确实有些膈应。
给她补完进度的两人,又开始出谋划策,只是分立两个阵营。
凌天晔要给她开发布会澄清,和筱莹骂他蠢,说枪打出头鸟搞不好被键盘侠打成筛子。
两人就此事又吵了个不可开交。
从和筱莹去年的那场离婚官司,一直吵到和母嫁到凌家凌父过年时多给和筱莹塞的红包……
盛南伊不胜其烦,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两人又推推搡搡地离去。
此事不值一应。
只是有人趁机放出飞机上她被错认的视频,让盛南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问小赵要来宋国明的手机号,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是盛南伊,飞机上的视频与你有关?”
宋国明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战战兢兢,恨不得给她磕一个,“盛董,我哪有那个胆儿啊?”
森茂地产规模不大,也是他摸爬滚打十多年的成果啊,被低价收购,他能没怨言吗?
然而对方是盛南伊,他总不能以卵击石吧?
“最好是这样。”
剩下的话盛南伊没说,宋国明却能脑补到位。
挂了电话后,宋国明点了根烟,狠狠抽上几口,面目越发狰狞。
随后用力捻熄在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他拨出电话,重新堆起笑意,“我都是按您意思回的,现在能放过我老婆孩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