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烦恼,提瓦特上又有何人没有烦恼呢?
晨间的薄雾如今已经尽数散去,昨夜晚间的一场轻雨给镶嵌在林间小道中的石块蒙上了薄薄的潮湿痕迹,生机勃勃的草尖悬挂着一颗露珠,渐行渐近却又擦肩而过的人影在其中一闪而逝。
远处宽阔水道上的朱喙鹈鹕悠闲的将身子拱进平静的水面中,再次出现时自己宽大的嘴里已经储存了两三条小鱼,它们慢慢游动,在水面上留下了短暂的作画痕迹。
布鞋劲道有力地踩踏在小道上,这个匆匆忙忙赶去遗龙埠的人同样有自己的烦恼。
比如经常恰到巧合错过的帝君人偶、将所有努力遮掩盖住的神之眼、太过依赖于帝君的璃月……
现在困扰她的则是沉玉谷山间出现得变幻莫测的瘴气,似是有人主导,阻止着她继续向某一处勘察,委实让人苦恼。
寻常区域的地图可谓是每年一更新,避免地形发生改变,地图过时。
偏偏只有那一处,上一次的绘制竟然是在三年前。
沉玉谷这两年地形改变似是有些过度频繁,总务司如今需要三月绘制一次沉玉谷地图才能保证地图的详细真实,结果却有一处有足足三年未曾进行过更新?
寻找偏近一些的村落询问,人人都道是一位名叫「山主」的仙兽在守护自己的领地。
刻晴本以为是哪位仙家性情孤僻,不愿与人接触,此乃正常之事。
不过地图的勘测却不能放弃,这关乎千岩军的排军布列、行军布阵之密,即便是总务司那边的密探也需要一份详细的地图支持活动和任务。
可等她发信问往月海亭,想要寻求半仙小姐从中迂回劝说,却自甘雨小姐寄回来的信得知这位山主并非有名录在璃月仙箓中的仙家人士。
山主是曾经惨败于帝君手下的魔神麾下的仙兽,只是因为性情温和,在战争时期曾违背自己的主人行过拯救沉玉谷先民之举。
帝君与众位仙家允许了她的存在。
不过以往绘制地图的时候从未进行过阻止,这几年绘制地图的人也从未提及过哪里有所异变,许是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故。
一位不属于璃月的仙兽霸占了璃月的一块地盘不允许他人的靠近……怎么看都颇有一种愚人众在进行邪恶实验阻止他人靠近的感觉。
又想到沉玉谷至今未曾找到的地脉过多活动的原因,刻晴难免不由得有些多想。
现在她要找到遗龙埠中总务室分局的负责绘制地图的人,具体询问为何不曾将此事上报上去。
如有必要,还需要调动千岩军,直接进行大规模搜山活动,迫使那位山主出面。
怀揣着沉重的烦恼走入遗龙埠,正思索着可能会有的与山主强硬对抗时的应对方案,刻晴余光突然瞥到了街边露天茶摊上的一个人。
那也是她的烦恼之一——「自稻妻而来的邪恶狐仙」
一个无所不用其极、曾经故意装作改过自新的模样让她愧疚了两年之久的家伙。
刻晴上前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
遗龙埠的人无疑很会吃早茶,光有早点还不够,还得要一位会将木板踩得嘎吱响的戏曲家或是喜欢「且听下回分解」的说书人作为早茶时的节目。
迪娜泽黛对于这些很感兴趣,或者说她对于这些异国他乡的新奇风俗都很感兴趣。
光是璃月不同须弥的建筑风格便让她看得眼睛花花,丰盛的早茶更是刷新了她的证据,迪娜泽黛从未想过有人会将早餐视作比午餐和晚餐更加重要的用餐时间。
聆听着台上的说书人畅快淋漓的说书,口中品味着别有风味的早点,偶尔还得分出心思观摩异于须弥的穿着风格,似乎有百般心神都不够。
只不过观摩穿着的眼神好像刺激到了其他人。
一位带着斗笠、劲装打扮,裤角布满泥点,瞧上去风尘仆仆,腰间佩戴着一柄即便藏在鞘中也依旧令人感觉到寒光凛凛宝剑仿佛侠客的路人直直走了过来。
“你又想做什么?”毫不掩藏猜测的质问从她的口中响起,精神奕奕的玫红色眼眸直勾勾地射来。
迪娜泽黛先是一惊,又察觉不对。
这般姿态像极了找侍神樱斋寻仇的人,再看那眼神,也确实是在看自己右手边的白毛狐狸。
娇弱的迪娜泽黛小姐松了口气。
这是很正常的事,侍神樱斋平常总喜欢几个地方的跑,她连这孩子在须弥有多少仇人都不知晓,更何况是璃月?
不知名的侠客挨着侍神樱斋才坐了下来,用腰间的宝剑抵着白毛狐狸的腰间,慢慢缩减侍神樱斋占据的长条凳的位置。
等到自己有了宽阔的空间,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摘下腰间的宝剑和头上的斗笠,端起一杯热腾腾冒着雾气的热茶一饮而尽。
“你又想做什么?”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利落地晃了晃,侠客再一次发问,她还顺手抢过侍神樱斋夹在筷子中的叉烧包。
“之前我参加枫丹的相亲活动,偶遇了一位占星术士,因为一些缘故,她和我短暂相处了几天,之后就回到了自己老师的身边继续钻研水占卜术。”
侍神樱斋说得有些委婉。
其实是莫娜百般尝试,在某一天没有躲过劈下来的雷电被电晕过去后,半夜被她的老师给秘密带走了。
不过莫娜被带走时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太好,因为家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最后在她客房的床头柜上找到了。
也不知道被电晕过去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药。
但能够为莫娜擦拭药物,她们的师徒关系比侍神樱斋想象中的还要温馨。
“你让她占卜了我的行踪。”热腾腾的茶水温暖了小腹,柔软的白面与香甜的肉混合出绝佳的滋味,刻晴再问道:“你最近没有什么事吧?”
“当然,我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
“咔哒——”
拿出平常精心保养、表面甚至能折射出倒影的镣铐将侍神樱斋与自己锁住,玄妙的纹路在其上亮起,刻晴站起来伸手一扯,正义凛然道:
“你有权保持沉默,也有权请律师,但你绝对会为自己的累累恶行付出代价,会有人能够帮你逃脱法律的制裁,跟我回去关禁闭!”
“你知不知道你上一次犯法了?恶意收购帝君人偶,充当黄牛贩卖给其他人,哼~这次的你可没有上一次的好运气了。”刻晴得意冷哼道。
侍神樱斋丝毫不慌:“阿晴,我可是把人偶卖给你了。”
“你还敢提这件事?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人偶一到半夜三更就会唱生日歌?而且声音还如鬼泣般,如果按照这件事来算,你至少是恶意恐吓他人。”
“要是再往深里算,你这已经算是玷污帝君……你好像一直在亵渎帝君。”
刻晴咬牙切齿道:“提瓦特怎么能够酝酿出你这样的败类?”
侍神樱斋更加关注另一个事:“莫非你被吓尿裤子了?”
“没有。”
“众所周知,阿晴是一个傲娇,傲娇的话要反过来听才对。”侍神樱斋嘀咕道,“你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被吓尿裤子了,但是不好承认,语气虽然平淡,不过其实表达了自己需要我安慰的意思。”
“哦~乖阿晴,快让我抱抱,我会轻轻拍你的背,说着柔柔安慰的话,把自己的尾巴送给你擦泪,等到你哭累了,我会将你抱在怀中慢慢地摇晃,为你唱摇篮曲,让你得到一个安详的睡眠。”
“天啊——为什么我能够这样擅长安慰他人?果然是天赋异禀吧。”
“……”
“侍神樱斋,你还涉嫌污蔑他人,你就庆幸我现在还是候选人吧,不然你的罪更重。”
“你是想要我帮你干掉其他候选人?没问题,我认识一个高明的杀手,她不需要武器,光凭一双赤手便能干掉其他候选人。”
侍神樱斋晃了晃尾巴,凑近了些小声道:“等你当上了玉衡星,可千万不要忘记我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