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三人的出现,教室里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钟。
简玉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出狱几分钟,就见识到了这样一出好戏。
她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出现在她面前的,的的确确是半屋子她相处了五年的斯莱特林巫师,而不是半屋子的麻瓜。
这些小蛇们...他们的精神状态真的还好吗?
她仔细观察另半屋子的学生家长们,她的好生意伙伴卢修斯和纳西莎...油光水滑的漂亮头发都气得凌乱了起来;长得和达芙妮有些相似的老格林格拉斯...脸色涨红得堪比番茄;她并不认识的几位巫师...或许是西奥多高尔克拉布等人的父亲...正拽着乌姆里奇的领子狂喷。
看上去小蛇和大蛇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的样子。
简玉猜测每位家长都在心里发出崩溃的呐喊:
还我妈生蛇!
但早在她出现在门口的第一时间,小蛇们就齐刷刷地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她。
见到她揉眼睛的模样,达芙妮立刻意会到了她内心澎湃的情感:
为何玉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她对他们爱得深沉!
或许乌姆里奇的体罚会压垮小蛇们的肉体,或许残酷的12小时学习制和背诵制会摧残他们的精神——
但没有任何力量能动摇大家对美好未来的坚定信念,也没有任何蝇头小利能动摇大家对玉的崇拜。
这,就是反抗压迫的信念的传承!
穿透地理位置的阻隔,哪怕跨越千里,也能让他们心心相印!
瞧玉是如此为他们勇敢反抗的精神而自豪,甚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他们一切的付出,都得到了她的认可!
达芙妮忍不住化激情为动力,猛地扯住了父亲的袖子,泪珠簇簇地顺着她没有化妆的脸蛋流了下来:
“爸爸,救救我们!我们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我们就像阿兹卡班的囚徒一样被关在学校!今天其他人,其他学生全被关押在寝室禁止外出!”
“从开学到现在几个月,我只学了一个铁甲咒。我们不能用咒语,只能像麻瓜一样用拳头保护自己!”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但达芙妮知道,自己心中有着熊熊的反抗精神在燃烧——
她的信念与门口的玉同在!
伴随着她的开团,小蛇们立刻一个个地跟上了伤害,使得寂静的教室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德拉科的眼睛里也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那是西奥多狠狠掐他胳膊掐出来的泪水:
“爸爸妈妈,我不想变成麻瓜,我不想我的魔力被剥夺!”
“你们都说麻瓜是低贱的人,但我也要被逼着变成那样的人了...如果我变成麻瓜,你们还会爱我吗?”
不经意伸出被掐得又青又肿的胳膊,半敞着巫师袍,不小心露出里面t恤的德拉科扑进了母亲怀里。
虽然西奥多掐人掐得怪痛的,但只要乌姆里奇能滚蛋,玉能回来上学——
忍者无敌,他选择做一只忍者神龟。
“德拉科——不,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妈妈都爱你——”
正准备给乌姆里奇一个恶咒的纳西莎一把搂住了儿子,手上慌乱地给他释放着愈合如初,心里恨不得把乌姆里奇撕成十八块。
有样学样地,一条条小蛇或扑进了父母的怀里,或扯着他们的袖子告状——
就连高尔和克拉布都哇哇大哭了起来,虽然两个人的智商不高且尚未反应过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在西奥多趁乱一人一个火烤热辣辣的攻击下,他们也疼得涕泗横流。
公开课成了诉苦大会,哭声、劝慰声、怒骂声响作一团。
“骗子!卑鄙!无耻!我根本没有教你们这些东西!”
乌姆里奇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这下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自己被背刺了:
“格林格拉斯、诺特...只不过因为我没有把他们列入调查行动组,他们就这样故意编排!”
“但凡让任何一个支持我的学生来,他们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看样子她已经忘了“支持她的”德拉科也是她调查行动组的重要分子。
汗流浃背之时,她选择泼脏水,用仇恨的目光瞄准了门口的邓布利多、简玉和哈利三人:
“你们——你们自导自演了这出好戏!让我出丑!这是你们的阴谋,好把我赶走!”
“邓布利多,我知道你在密谋反对魔法部——你煽动学生,让他们站在你那一边,玉·简,她忠实地执行你的指令,密谋鼓动这些学生反对我;还有波特,他把整个格兰芬多带得一团糟,反抗教授——”
莫名其妙又中了一枪的简玉感到了两眼茫然。
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吃瓜群众而已,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她身上?
不光她觉得天方夜谭,场上的任何一个家长都觉得荒谬。
——只有小蛇们心虚地动了动,交换了一下眼神。
密谋鼓动...虽然乌姆里奇人品不太好,但她猜得还怪准的呢!
玉的确给他们留下了反抗的火种!为大家种下了信念的种子!
遵从她的指导思想,他们好不容易策划了这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我想我们的孩子有脑子,并不会随便听从一个被你开除的同学的指使。”卢修斯反手将乌姆里奇的话怼了回去,“你说得仿佛我们的孩子都是些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瓜蠢蛋。”
但邓布利多却微微叹了口气,展现出了自己的极大宽容:
“乌姆里奇教授,你不适合教书育人。失去爱学生的心的人,是无法得到学生认同的。”
“或许我们的人不在这里,但我们的心在。孩子们不傻,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
但乌姆里奇似乎并不能理解他所说的话,对她来说,或许权威和压迫,才是构成她灵魂的两种颜色:
“我的调查行动组会说明一切——他们会说实话,告诉你们谁才是最合适做这所学校的校长的人!”
她最信任的沃林顿和蒙太很快就被提溜到了一众小蛇和家长们的面前。
但二人的样貌却格外奇怪,一个青了半边脸,另一个紫了一只眼,仿佛被谁揍了一样。
“唔们...唔们在练系...拳击...”
难兄难弟俩互相搀扶着,在看到门口的简玉和邓布利多时眼神闪了闪,非常迅速地意会到了场上的局势已经朝着不利于乌姆里奇的地方倾倒:
“因为阿姆李齐教授...想让我们的肌肉更加壮硕,这样才能让她满意。”
二人话语中的内涵让所有家长都发出了惊呼声:
“他们还是未成年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做?这是道德和法制的双重沦丧!”
“乌姆里奇必须被送上审判庭!”这回哪怕是再作恶多端的食死徒也看不下去了,他们甚至怀疑伏地魔都不会这样极端,“用这样的下作手段侮辱两个纯血统的孩子,简直是巫师界的人渣!耻辱!”
“背叛!你们背叛了我!”
大惊失色的乌姆里奇气得胸脯起起伏伏,恶狠狠地瞪视着二人,这回她算是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她试图上去手撕沃林顿和蒙太,但却被家长们团团拦住了,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不善的光芒。
或许对于这些家长们来说,他们活了半辈子也从未想到过——
自己的生平会有一次如此支持阿不思·邓布利多。
起码对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穿着t恤牛仔裤在学校里狂奔,也不会让他们带着麻瓜拳套自由搏击。
“既然邓布利多校长回来,我认为这所学校的一切都应该回归正轨了。”
面对邓布利多的回归,卢修斯竟然产生了一种“总算回来了”的松了一口气的感受:
“所谓的魔法部教学改革,已经被证明是一场彻底的阴谋和欺骗。”
他站到福吉面前,用冷冰冰的眼神斜睨着他和乌姆里奇:
“我被你蒙骗了。我们巫师的光荣传统被毁之一旦,取而代之的是卑贱的麻瓜思想的彻底入侵。”
“起初我对你说的教育改革充满信心,寄予很高的期望,衷心祝愿我的儿子能得到良好的教育。但现在我甚至无法确定,他能否作为一个真正的巫师毕业。”
“既然魔法部给予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这样多的权限,康奈利,我非常担忧霍格沃茨的这种混乱局面的背后是否有着魔法部的授意?或许她在阳奉阴违?”
福吉冷汗涔涔,但能爬到魔法部部长的位置的他可并非等闲之辈,光速和乌姆里奇划清了界限:
“魔法部坚决拥护巫师的福祉,魔法部向来以巫师的利益为第一要义,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处理办法。”
“不,不是的!”乌姆里奇的大脑也终于正确启动,找到了关键,“我从未站在麻瓜那边!麻瓜是低贱的、肮脏的动物,他们应该被毁灭,世界是属于巫师的,我从来没教学生们过这些东西——”
她扯住福吉的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康奈利,你知道的,我坚决反对麻瓜,他们应该去死,我们应该杀死他们——”
福吉厌恶地甩开她的手,仿佛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避开了她求助的视线:
“乌姆里奇女士的做法与魔法部无关,我对她的行为可不知情啊。”
“要我说,我们都被她蒙骗了,传达给魔法部的可都是些好消息,谁知道她搞这出呢?”
“你在说什么?我为你服务了这么久!”乌姆里奇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福吉,你是在过河拆桥!你故意把我送到这个被伏地魔诅咒的位置上来,就是想设计把我捋下去!你好恶毒的心啊——!”
听到伏地魔的名字,场上的所有人都不安地颤抖了一下,福吉一瞬间睁大了眼。
他迅速地用咒语堵住了她的嘴,使得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并无情地给出了最终的宣判: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任职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兼高级调查官期间传授不当麻瓜思想,多次遭至学生及家长投诉,未能尽到魔法部高级副部长职责,予以革职处分,捋去魔法部一切职位...”
老诺特、老高尔和老克拉布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声,三个人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这压根不够;老格林格拉斯的头扭到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卢修斯也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反倒继续逼问:
“她的背后有谁在授意?接下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由谁担任?”
简玉这下算是见识到了这群纯血家族同学家长们的难缠。
“她会被送上审判庭,魔法部会继续调查这件事。”福吉滑跪的速度极快,“既然这所学校的校长回来了,魔法部之后会和他重新讨论这所学校的办学方式...”
听到这儿,莫名其妙就坐收了渔翁之利,且看了一出大戏的邓布利多终于开口结束这场闹剧。
“我想这所学校该恢复它原本的面貌了。”
他声如洪钟,叫所有闹哄哄的学生和家长都安静了下来:
“停手吧,福吉,你的行为已经彻底证明,胡乱干预学校的教学,带来的就是一场灾难。”
“我知道你想找到我密谋推翻魔法部的证据,但我要告诉你,你会为自己的无知愚昧付出代价。现在收手,回到正确的路上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福吉慌乱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重重压力之下,他嘴里嘟囔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次算是你赢了,你达到了你的目的,但下一次你可不会这么幸运了。”
他甩了下袍子,用漂浮咒扯着五花大绑的乌姆里奇就走了,见她奋力挣动的模样,又不耐烦地给了她一下昏迷咒。
“那么,希望你能还给我一个正常的儿子。”余怒未消的卢修斯冲邓布利多微微点了点头。
一干家长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霍格沃茨。
来的时候他们有多快乐,走的时候他们就有多心塞。
这和他们来的时候就很快乐,走的时候更是欢欣鼓舞的好儿女们,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