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得五两。”
“一共花了八两三钱。”
尤氏笑道:“不过没关系。
你还记得昨日放堂屋的那些针吗?你知道针在外面多少钱一根不?
娘当年出嫁,你外祖母给买的那根188文。
村长的闺女之前去绣纺学绣花,不算学费,先买根绣花针都得三钱银子。
娘想过了,适合娘用的,娘都留下来。
另外留下两根等订婚的时候给小莲送去。
那些很细的绣花针,还有平常咱们用不着的,我打算去杂货铺卖了。
肯定能挣一笔。
把这笔钱填补进去,说不定还能多出来不少。”
“那还挺不错的,娘准备留几根。”
“娘想着,你和未来四个儿媳妇一人留两根,再给你外祖母家每人两根。
加上娘的,咱们留三十根就行。
而且娘觉得卖针是个好营生,那么小也不引人注目。”
尤氏想着,突然想起来啥,问闺女:“这针你是用啥换的?咱们以后也可以继续换。”
陈潇想到跟她四目相对的蛇,尴尬道:“是蛇。”
“啊?”
尤氏光听见那个字,就差点吓软了腿。
声音都颤抖起来:“蛇!”
“陈潇!你怎么敢的!”
“哎,那条蛇从曹全那边捡的,它半死不活的,我用两根树枝夹着它也不动,我就去试了试!”
“你啊你!”
“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陈潇见尤氏要发火了,脚底抹油,溜的飞快。
尤氏都不知道怎么说闺女好了。
今日闲云村大部分的人都辛苦了一天,晚上又吃了顿好的,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全然不知道有人偷偷潜入村里,偷走了陈定水搬到陈潇新屋子里的那几麻袋沙子。
月亮落太阳升,又是新的一天。
给陈潇盖屋子的汉子们一起床。只觉得神清气爽,干劲无限。
他们吃了早饭就去工地。主要分成两拨人干活。
一队人要把沙子和石灰掺一起,准备抹墙。
另一队得往黄泥里揣麦秸。准备铺上高粱杆子编的帘子就往上面抹黄泥。
高粱杆帘子是竖着铺在梁杆子上的。
这样有利于支撑黄泥和瓦片不掉下去。
这一队的人干的好好的。
另外一队准备好石灰,要去搬沙子的时候却傻眼了。
陈二福问马大强:“这里的沙子呢?”
“啊?没在那里吗?昨儿个咱们下工,我特地看过的,绝对在那里!”
“可现在没有啊!还真是奇了怪了。”
陈二福不光在这屋里找了,所有的屋都找了一遍,根本没有。
砖和瓦片一片没少,单单不值钱的沙子没了。
这是咋回事。
是不是陈定水运走了?
他去喊陈定水。
陈定水比他更懵。
“我没动沙子啊!”
可跟着陈二福转找了一大圈。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下,都无语住了。
陈定水甚至怀疑,是不是神仙洞的神仙需要用沙子,临时征用了。
陈二福让离家近的汉子,回去推小推车拿麻袋,分出几人去河边罗沙子。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可总不能干不成活计,在这里干耗着。
而他们刚出发。
就听有牛车哒哒哒的往这边走来。
干活的汉子以为陈定水又定了什么东西,都伸头去看。
眼尖的看到牛车上放了好几个鼓囊囊的麻袋。
可不能是真的来送东西的?
连忙去喊陈定水。
陈定水纳闷道他没定东西啊!
一扭头看见驾牛车的是阿斗。
他驾的是李大牛的牛车。
陈定水咋看出来的呢?因为李大牛就坐在阿斗旁边,被人绑的跟个粽子一样,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大哥!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该偷你家的沙子,我给你们送回来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牛车一停下,李大牛就扑通一声跳了下来,跟个虫子一样扭动两下,跪行至陈定水面前求饶。
陈定水咋舌:“我家的沙子被你偷了?怎么是阿斗兄弟帮忙送回来?”
“可别说了陈大哥!”
阿斗没好气的瞪了李大牛一眼。
“他看你上次往粮店运沙子。以为你藏了粮食。
来偷你粮食了。
看见真的是沙子,又想或许粮店真的需要沙子,就傻乎乎给我们运沙子去了。
别说沙子不值钱,偷人东西原本就是不对的。
掌柜的让我们店里的伙计将他绑了。
命我给你把沙子运回来。
至于这人,我知晓他跟你有些过节。
你要私了还是送他去衙门,都由您说了算!”
说着拱了拱手,连李大牛和牛车一起留下。告辞了。
陈定水谢过阿斗。
回头差人将河边筛沙子的人叫回来,继续干活。
他则坐在李大牛身边,捡了根树枝画圈圈。悠闲问:“你想让我私了还是公了?”
“你!”李大牛想起他和云三那打情骂俏的样子。
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一脸惊恐的问陈定水:
“你想对我干什么!不!我是宁死不屈的!我公了,我要去坐牢!快送我去坐牢!”
陈定水无语。他能干什么!只是想让他赔些银钱,并且保证以后别再打他家的主意罢了。
不过,看他那么迫切的想要坐牢,那就却之不恭了。
他趁干活的汉子把牛板车上的沙子搬下来的功夫。
回去喊了尤氏。
他们就一起坐着李大牛的牛车去了衙门。
赵清风和县尉大人在马戏班子表演的时候见过尤氏。
县尉大人忙着捉拿犯人,不大认识尤氏。
却也知道县令大人为了救小舅子,没和他们商量就自己冲上戏台的事。
赵清风可就来劲了。
他悄悄凑近县尉说:“这是咱们大人未来的丈母娘,可得好生招待。”
县尉大人闻言精神一振,接待陈定水和尤氏时都带上了笑意。
他拱着手把人往里请。
陈定水和尤氏受宠若惊。
弯着膝盖就要跪。
吓的县丞连连大喊:“不用!别跪!二位来,是有什么诉求啊?”
陈定水和尤氏,看着面前这和蔼可亲的县官大老爷,顿生好感。
粗略说了来意,指着李大牛说:
“大人,他偷沙子虽是偷窃,但毕竟不值钱。
我们也不想伤人,觉得不用上砍手断脚那样的刑法。
就把他关大牢里,关几天,或者让他吃点苦头,您看可行吗?”
“行,没问题,我们要去各个村征收粮食,他又正好有牛车,就罚他当苦力去吧!
您看,这样成不?”
“这个好,这个好。又能给他教训,又能帮衙门办点事,一举两得。”
陈定水跟尤氏道谢。
说了句打扰了,便告辞离去。
县尉大人客气的朝他们挥手:“两位慢走啊!”
李大牛见县官这么好说话,也腆着笑脸问:“大人,那我帮府衙运粮食,管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