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的裙摆哪里是别人能随便碰的。
不过,这一次换面粉的经历铭心刻骨,她和当家的以后肯定会牢牢记得得拿东西过来装粮食。
“娘,咱们蒸大白馒头吧!”
就算是前世顿顿都吃,陈潇从没稀罕过。
她现在也馋的不行了。
她是可以通过商城直接买,但她不忍心。
要是她爹娘弟弟想吃啥就能吃啥。
那对于吃什么,只是个人的选择,七个人可能吃七种不同的早餐,那她想吃什么都可以买。
可现在爹娘还停留在吃黑面糊糊,黑面窝头,包谷粥,包谷窝窝头,偶尔才吃一次大米粥的时候。
那些东西毫无美味可言,只能勉强算填饱肚子,不至于把人饿的头脑发晕,手脚发软。
她怎么能抛下一大家子人,自己吃独食。
高低得找理由,让全家都吃上才是。
爹娘弟弟待她好,她不能做没良心的人。
尤氏看了看手里的两斤白面,想着既然跟老神仙商量好了,以后知了猴可以换白面,那以后还会有很多白面的。
现在给孩子们吃了也无所谓。
她说:“好,娘给你蒸。”
“娘,弟弟们等着你炒肉呢,你去炒肉吧!我来和面。”
和面后还要等一段时间发面才行。
尤氏一想,和面不是什么累人的活,加上发面的引子,水,用筷子搅和搅和,再伸手揉两把就成。
揉成啥样的都没关系,只要发了面她再使劲揉就行了。
就把面粉交给陈潇,去洗猪肉了。
她去洗猪肉前,看了陈潇手里的面粉一眼,突然想起换面粉的知了猴,是三爷爷家的大福子给陈潇的。
她不能占人家便宜。
忙回屋装了一斤大米,喊陈兮给他三奶奶家的大福子叔送过去。
陈兮哦了一声,就带着大米往三奶奶家走。
三奶奶一家人正在吃午饭,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一人一碗黑面糊糊野菜粥,一个黑面饼子。
也没坐在桌前吃。
个人都端着碗找了个舒服的地方。
大福叔二福叔在堂屋的门槛上。
大福婶子在灶房,一边吃饭,一边还在往灶膛里塞柴火,是在烧水。
二福婶子则端着碗撵着几个不好好吃饭的孩子满院子跑。
几个孩子非但不害怕,还乐的嘿嘿笑。
自动忽略二福婶子嗷嗷的叫骂声。他们以为他们娘也不好好吃饭,端着饭碗在跟他们玩儿捉迷藏呢。
三爷爷坐在家里唯一一个有靠背,算是能称得上“椅子”的板凳上,乐呵呵的看着几个孙子孙女跟羊崽子似的,撒欢的跑。
见陈兮突然来了,连忙问:“小兮儿来了,吃饭了吗?”
“没呢,三爷爷,我娘让我给你们家送点大米。”
“吓,好不端端的,咋送大米来了?”
陈兮也很想告诉他们原因,可是他也不知道啊。
“走的急,忘了问。”陈兮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
“给你们,你们就收着吧。”
陈兮想着当时他娘的原话,说:“我想起来了,我娘说给大福子叔。”
这么说着,把询问的目光望向了陈大福。
所有人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陈大福。
“不是…我也没干啥啊!”
陈大福扒拉黑面糊糊的手一顿,仔细想了想。
要说今天有什么和平时过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爹让他把鸡圈里底下那一层带着鸡粪的土铲出来,弄田里空地上沤肥。
再去山上推几车土,重新把鸡圈填起来。
庄稼人种地,动物粪便是很好的肥料,都是沤肥了埋土里,这不算啥吧!
而且,他清出来的鸡粪也没给二定子的媳妇啊!
他连见都没见过他二嫂。
哦,对了,他见过陈潇。
“就是给了陈潇两只结了龟。”
确切的说,不是他主动给的,是陈潇要的。
五福内的亲戚,又是邻居,两家关系好,他亲滴滴的侄女儿,给两只知了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咋还送大米了。
那时陈潇说拿俩鸡蛋换,他一口就拒绝了。
一个鸡蛋两文钱,两个鸡蛋四文钱,两只知了猴比不上两个鸡蛋。
这些大米,一斤可是能卖二十文啊!
这么想着,他连忙起身推拒:
“就俩结了龟,哪里能给我们送大米,陈潇不知道物价,你们娘怎么也跟着胡闹,快,快拿回去。”
“不行,大福叔,你一定得收下,我们可喜欢吃结了龟了,就是没想过那是你给的。
我们家里现在有大米,给你你快收着。
你们千万别再给我们送回去,这就是我娘给你们的。
送回去我娘肯定怪我连这点事都干不好。
到时候好事也孬了,可是不美。”
陈兮自顾自找了个干净的大盆,把大米倒进去。
一再叮嘱大福叔。
倒完就跑了。
弄的三爷爷一家子,心里都暖暖的。
“这孩子,都十六了,该说亲事了吧!长了张孩子脸,还跟个孩子似的。”
“可不就是孩子么!二定子哥和二嫂多宠孩子,别说陈兮和下头三个弟弟了,就连陈潇,出嫁三年又回来的,也跟个孩子似的,单纯俏皮的很。”
“说到底,二定子一家都是踏实本分的好人,咱们做人也要知冷热,两家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大福子二福子,你们要是再弄到结了龟,再给二定子家送去。”
想到上一次,不知道谁嘴不严实,让郭氏和老四家知道了,闹得满村子都是,他又补充道:
“你们悄悄的送,也别吱声。别嘴巴漏风,去外面乱说话,给咱们家和二定子家招祸端。”
“我们知道了,爹。”
儿子儿媳们都恭敬答应。
二福子的小儿子陈铁头问:“啥是结了龟?”
说起这个,已经十五岁的陈铁生可有话说:
“一种虫子,晚上从地里爬出来,夜里退了壳,第二天就变成‘知了~知了’叫的蝉。
只有夏天有。
可难吃了,坚决不能吃!那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他小时候吃过一回,全身起红疹子,又疼又痒,胸膛还憋闷的喘不动气,差点看见他死去的太奶奶,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吃第二回!
陈潇把二斤白面倒盆里,看着挺多,要是蒸馒头,全家却不一定能吃饱。
她悄悄把盆子端角落里。又从商城买了两斤精白面粉加了进去。
看见角落罐子里,粗糙发酸的面引子,她嫌弃的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