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晨铭知道他爷爷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他作为爷爷之下,聂家最有权力的人也没办法动摇他爷爷的决定。
他想明着去救晨惜是不可能了,但他还有自己的人手,他应该可以暗中给晨惜提供帮助。
口头上跟老爷子保证他不会去亲自救晨惜之后聂晨铭去了公司。
在公司楼下他看到阮清。
按理说夺妻之仇,谋生之恨,足以让聂晨铭失去理智。
看到阮清之后,对其喊打喊杀的不过分。
可在失去晨惜之后,又被爷爷逼着许诺不去救晨惜之后聂晨铭明白他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阮清在聂家沉寂了二十多年,是晨惜给她重新掌权的机会。
那些保镖可以纵容晨惜被带走,说明那些保镖都听阮清的。
他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目前看来阮清手里的势力比他手里的更大,比他手里的更容易调动。
与其在这纠结他该怎么给晨惜提供帮助,不如好好跟阮清谈一谈。
想起来地下人汇报的晨惜管阮清叫舅妈,聂晨铭纵使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喊了。
“我一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遇见你了呢!”
听到聂晨铭带有嘲讽意味的话,阮清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
明明他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可因为她的选择他们如今比陌生人还不如。
阮清今天出现了在公司,一是为了排除她绑架晨惜的嫌疑。
二就是想跟聂晨铭聊聊权利的事。
瞧着聂晨铭失去晨惜后心情不佳,阮清知道她今天来的不巧,转身就想走。
却被聂晨铭下一句话惊到了。
“看着我就想走,难道舅妈不喜欢我这个大外甥吗?”
舅妈这个词是晨惜用来称呼她的。
虽然最开始她不适应,可一天之内被晨惜喊个一百多次她也记住了。
按照她和聂晨铭现在的辈分来算,聂晨铭叫她一句舅妈也不为过。
但如果可以,阮清只想听到最后边儿那个字儿。
不过她也知道,这么些年过去她和聂晨铭都做了一些让彼此不痛快的事儿。
这一段她曾经放弃的关系,想要重拾起来难之又难。
更何况有老爷子在其中作梗,她想要认回亲生儿子的概率太难。
今天好歹是这些年来,聂晨铭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就算聂晨铭对她有所算计阮清也打算成全聂晨铭。
按耐下眼中汹涌的波涛,阮清知道她不能掉以轻心。
聂晨铭原以为阮清不会留下。
但看到阮清转身的那一刻,聂晨铭觉得今天他或许就能达成所愿。
没有把阮清往公司领,聂晨铭带着阮清去了一家比较僻静的咖啡馆。
在那儿聂晨铭选择了包场。
阮清猜得到聂晨铭找她是为了晨惜的事儿。
可当她跟聂晨铭面对面坐着,瞧见聂晨铭眼中的眷恋以及担忧时,阮清知道这把高端局。
拿起小勺搅动着眼前的咖啡,阮清不打算先开口。
聂晨铭有求于阮清自然不会端着架子。
“昨天宴会上我的心上人在聂家老宅断电的时候消失了。”
“整个宴会都是您负责操办的,我不知道您对这场意外了解多少,但我想跟您坦白一件事实。”
“我聂晨铭从来不会给女人权利。”
“我心上人得到的所有权利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谋算而来的。”
“我不知道你们那辈人到底谋算的有多凶狠。”
“但是谋算了前半部分,却没有谋算到自己的结局,那就算是你们算失败。”
“纵使胜利果实被他人侵吞,那也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你派人去岘港刺杀过我们,你应该知道明家跟他的合作比跟我的多。”
“你或许会觉得那些是我这个当权者许给他的利益,但我告诉你那是他一点点算起来的。”
“他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知道即便他顶着聂家大少奶奶的名头,可他始终是个外人。”
“只要他不做出伤害聂家的事儿,肯为聂家谋权。”
“哪怕在其中他少有贪墨,聂家也需要承认他的劳动果实。”
“而你没有他看得清,这就是你这么些年失败的原因。”
阮清看得到聂晨铭提起晨惜时眼中是有光的。
往常那阴鸷的目光也变得柔软。
从半个婆婆角度来讲儿媳如此被儿子喜欢她应该高兴。
但从一个掌权者角度来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现在的聂晨铭有了软肋,是不行的。
在她看清聂家光环之后的腐败,阮清知道聂晨铭这辈人会推翻原有的规矩重新发展聂家。
晨惜确实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但当他影响到聂晨铭,那他就必须死!
在明悟聂家这一潭死水需要注入新的活力之后,阮清不会再去强求聂家内宅的那些权利。
但她总要替他儿子剔除软肋。
哪怕晨惜对她有点点化之恩,也不足以让她心慈手软。
放下手中的勺子,阮清直视聂晨铭那漆黑深邃的眸子。
“你的心上人,现任的大少奶奶确实比曾经的我更加称职。”
“但你别忘了,我们身处的地方是聂家。”
“聂家永远是家主说了算,就算你叫我一句舅妈,此刻的你也还只是家主之下第一人。”
“这个位置你能坐,我也可以。”
“过去我会输,并不代表着我现在依旧会输,过去我不行,不代表我接下来也不行。”
“我沉寂二十年,只要我在最后家主试炼赢了,就能一雪前耻。”
“反倒是你,我亲爱的侄子,你已经失去了老宅的控制权不是吗?”
阮清的一番话让聂晨铭清醒。
他虽然是老爷子下第1人,但他对整个聂家老宅是没有掌控权的。
他可以调动聂家老宅任何一位保镖,但是他不能同时调动聂家老宅全部的保镖。
阮清沉寂20年,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拥有如此大的权利。
那么晨惜被绑走之时的帮凶就只能是爷爷。
这个答案一出来,聂晨铭似乎懂了,从始至终他和阮清都是他爷爷棋盘上的棋子。
他是可以负责留下继承人的棋子,而阮清则是老爷子去掉晨惜的重要工具。
否则聂家那么多监控,他爷爷怎么可能纵容阮清这个女人再次掌握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