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仇明面上做着律所,但做这个行业,有时候少不得要跟一些灰色地带的人物打交道。
因此,他私底下还有个类似于侦探所的存在,专门替豪门贵妇跟踪男人,亦或是替人调查点东西。
宋茵陈发现蒲建国和赵玉梅在申城时,就把这事托付给了他。
“白梦云最近会港城,见到了她一个堂妹,人家攀上了港城郭家二公子,这位大小姐心里不平衡,现在看蒲建国不太顺眼!”
宋茵陈愕然:“港城你们也能伸手过去?”
李仇笑道:“没那么本事,不过是那边的狗仔,有时候想要这边的消息,不是那么方便。
所以咱们私下合作互通有无,偶尔交换一下情报。
白梦云不聪明,打听她的事就是顺带的,不收费!”
宋茵陈失笑:“那我就多谢李律的额外惠赠了!”
李仇摆手;“也不算白帮人情,麒麟升级款出来,麻烦给我留一个,我最近谈了个好时髦的女朋友!”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李仇抠搜成性,对女朋友却是很大方。
宋茵陈拿着照片;“这小子跟我有仇,他跟上井村的混混在一起,父子三人只怕对白家图谋不轨,你帮我留意一下他们的动向!”
照片上的人,正是当年将她推下戏楼的赵玉涛。
如今从少管所出来,居然投奔了赵玉梅父女。
她很好奇,父子三人在一起了,那李秀英知道这事不?
赵家父子三人此时也在说李秀英。
和赵玉梅愉快接受父亲还活着这事不同,赵玉涛对这个生父没一点感情,甚至还带有仇恨。
当年,赵海军救人被水冲走时,赵玉涛才四岁,对生父压根没什么印象。
记忆力都是因为没有父亲,处处受人欺负,被人骂是没爹的孩子,还有那村里闲汉故意逗他。
“涛儿,我昨晚和你妈困觉了,以后你就是我儿子,记得喊爹啊!”
嘴碎的妇人就会笑话:“可别说人家涛儿没爹,李秀英屋里可不缺男人,咱们涛儿啊,不是没爹,是满村都是爹啊!”
赵玉涛心疼母亲不易,又恨爸爸为啥要当好人去救人,就因为每个月那几十块钱,让他从小到大受尽欺辱。
而那些钱,也没能让家里日子好过多少,如果人生可以选择,他情愿要父亲,也不要那几十块钱。
好不容易等他长大了,才有人告诉他。
你爹没死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攀上了个大老板,如今有钱的很,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你明明还活着,悄悄托人给我妈捎个信,或是以别人的名义写封信回来,这很难吗?做不到吗?”
年方二十的年轻人,攥紧拳头,额上青筋迸起,撕心裂肺朝赵海军吼道:
“你只顾自己在外吃香喝辣攀富婆,晓不晓得,我和姐姐跟妈在老家过的啥样的日子。
你怎么就那么心狠,明明可以帮我们,偏偏能像个死人一样,十几年对家里不管不问。”
赵海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乡下憨厚汉子,他在白玉容身边多年,下面谁不是恭恭敬敬喊他一声明叔。
他伸手就想抽儿子,被赵玉梅给拦住了。
“小涛,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你跟爸吼啥呀,当年的事,是爸愿意的吗?
那时候乡下人来钱路子窄,一个月三十块,后来慢慢涨到了五十块,要没这钱,咱们能上学,能穿新衣裳吃白米饭吗?
你不能因为没有爸在身边陪伴成长,就否定爸对家里的贡献。
爸这么多年独自在外,孤苦伶仃那日子也不好过啊!”
赵海军眼圈红了,儿子不理解他,好歹女儿还知道他的不容易。
当初没介绍信没证明,只能在码头当苦力,被人打骂饿肚子,有时候干了十天半个月,一分钱拿不到,连个住处都没有,只能住桥洞睡公园,这些事他跟谁说去。
后来意外遇到了白玉容,钱有了,地位也慢慢有了,可白玉容性格强势,他身边不敢有别的女人。
白梦云讨厌他,逢年过节是不可能让他进白家的。
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屋里喝闷酒,身边没一个亲人,他能不想念妻儿?
赵玉涛被赵玉梅拉着,梗着脖子朝赵海军喊:“要我原谅你也行,你去把工作辞了,跟那个女人一刀两断。
跟我一起回家,跟妈好好过日子。
你那点抚恤金,放在现在也没几个钱,咱不靠那钱,也能过日子!”
只要他爸回去,他妈就不会再靠别人,也就不会有那些闲话了。
赵玉梅哄着赵玉涛:“小涛,你刚来不清楚,如今申城正是挣钱的时候,爸要是回了老家,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全都打水漂了。
你再等等,等过段时间,咱们有钱了,就能风风光光回家!”
赵玉涛瞥了她肚子一眼,鄙夷道:“等啥呢,等你生个儿子,指望蒲建国给你钱?
哼,你早些年一直说跟蒲建国只是哥们朋友,怎么,这亲兄弟最后还是亲到了床上?”
他从前年纪小,一直相信李秀英和赵玉梅,觉得是宋茵陈太过分,逼得他们家没了活路。
可在少管所待了几年,才发现,有些事,不是他姐和他妈说的那样。
就像他姐,一直说和蒲建国清清白白没关系,结果还是替他怀了孩子,更可恨的是,蒲建国居然还有女人。
关键是,他姐和蒲建国、还有白梦云这些事,他爸都一清二楚,这有点颠覆赵玉涛的三观了。
“小涛!”赵玉梅有点生气,没想到,在少管所待了几年,弟弟这脾气变得越发偏执了。
“你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说好不好,你只需知道,爸和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家里好起来。
咱们有钱了,自然就会回去,替你盖房子,娶个漂亮能干的媳妇,让曾经所有瞧不起咱们家的人,跪着来给咱们家道歉!”
赵玉涛哼了一声:“你管好你自己吧,不用你操心我的事,我有女朋友了!”
他说完气呼呼离开了。
赵玉涛回到上井村出租屋,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已经炖好了排骨,还给买了两瓶冰啤酒。
“小涛,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