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陈愣了一下,闹半天那自来熟的男人,压根不是摊位老板啊。
男人被拆穿也不尴尬,嘿嘿笑道;“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帮你看着,这客人不都跑了?”
“滚!”女人不耐烦的挥挥手:“别挡着老娘做生意!”
女人身后还拖着两个三四岁大的鼻涕小孩儿,这么大年纪的小孩儿,没吵吵闹闹要妈妈抱,而是极为听话懂事的帮忙收拾着拆了包装的纸皮塑料袋。
“妹子,你看看想要啥?”女人没被宋茵陈的恶心吓到,反倒很是热情的招呼:
“你看看,今年最流行的牛仔喇叭裤、蝙蝠衫、海魂衫、的确良衬衣,连衣裙......
你想要的,姐这儿都有,要是没有的,你说说要啥款,我去别的摊位给你拿!”
宋茵陈翻看了一下衣服面料做工都还不错,如今的黑心厂家还不多,市场上的品质基本还可以。
她瞧着摊位边上挂着的两件红色连衣裙;“这裙子咋买的?”
这两件连衣裙颜色很大胆,是纯纯的大红,如果是在去年,这个颜色估计还没人敢穿。
可今年嘛,潮流文化如春风,一夜吹遍大街小巷,年轻人会越来越大胆。
这两件裙子是的确良,轻薄透气颜色鲜艳很受时下年轻人喜欢。
挨着这两件红裙子的则是一件明黄色长裙,丝绸面料,有风吹过如水波荡漾,瞧着就让人很喜欢。
女人取下裙子:“这是的确良,你晓得,这两年的确良很流行,你要是多发几件,我给你这个价!”
女人伸出两个手指头。
宋茵陈摇头;“贵了,一件连衣裙,你就要我20元,你让我回去怎么卖?
大姐,都说了是诚心做生意,我是第一次来,可你难道就做我这一次生意吗?”
这时候的东西,都是看布料多少,款式新颖流行说卖价,还没到后世卖品牌的时候。
裙子远不如冬天的毛呢大衣值钱,这女人一开口就20元,还是批发进货价,这不是拿她当棒槌嘛。
女人笑了笑,半点没觉得尴尬。
她顺了下耳边碎发;“看来妹子也是个跑买卖的老手,这价格都好说,你要多少?”
这姑娘穿的又土又肥,可她黄盼娣眼睛毒着呢,一眼便能看出,这姑娘是故意扮丑。
宋茵陈跟她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拿了三十条裙子,以12元的进货价成交。
她选了白色、天蓝色、明黄色几个主流色,至于那个大红色她只拿了五条,第一次进货还是保守一点。
牛仔裤和牛仔外套可是流行货必须拿,就是这价格有点贵啊。
一条牛仔裤批发价就要13元,在人均工资5、60元的时候,这个价格真的和后世商场有的比了。
可榕山县有两个店要铺货,不拿不行啊。
还不晓得张小伟他们店面弄得咋样了,她又不能时时盯着,给两人交代了装饰风格和布局,她就匆匆回了江城。
宋茵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招待所,麻溜将东西放进空间里,又扭头去采购蛤蟆镜,帽子丝巾之类的配饰。
顺带着还挑了十几双搭配裙子的高跟鞋,回头还要看化妆品,可累死她了。
这一趟采买,宋茵陈就花去了五千多。
过年卖鞭炮,加上之前卖氨水,还有从宋卫国和蒲建国那里抠来的钱,勉强跨过万元户大关的宋茵陈,身家陡然大缩水,真是肉疼啊。
“妹子,这两条裙子是我送你的,你下次进货,可还来姐这儿啊!”黄盼娣指着她摊位上头几个大字飞云服装。
宋茵陈瞟了一眼,飞云服装,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宋茵陈置办好了所有东西,坐上了去文崇市的火车。
这一趟,她打扮的奇丑无比,浑身上下还带着味儿,周围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嫌弃满满,倒是没人再打她的主意。
没人打扰的宋茵陈,掏出英语册子开始复习做题。
虽然她有前世记忆和积累,可这会儿的题型和后世到底不大一样,还是先适应适应,让自己更好的融会贯通。
上铺有个女孩子看她翻开英语书,忍不住耻笑:“这年头,还真是啥人都在冲高考大关啊!”
和她一起的男生瞥了下面的宋茵陈一眼,被她那尊容给恶心到了,很是赞同女孩子的话。
“估计也就是在火车上装模作样吧,瞧她那打扮,能看得懂英语书才怪!”
一个打水的姑娘回来,听见两人说话,忍不住道;“你俩咋说话的,人家爱学习是好事,有你们这么说人的吗?”
三人嘀咕声,宋茵陈不是没听见,只是懒得搭理。
在全民向上的浪潮中,有些固有思想其实早有苗头。
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大院的看不起城里寻常老百姓,这种圈子不管哪朝哪代都是存在的。
她跟这些人不熟,压根没打算跟他们费口舌,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刷几道题。
这年头的考生比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要卷,她可不认为凭着自己那点东西,不努力也能超越别人。
打水姑娘杨春雨在宋茵陈对面床上坐下:“同学,你也是今年参加高考吗?”
“嗯!”宋茵陈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继续刷题。
杨春雨今年也要参加高考,她早些年跟着妈妈下乡,耽误了读书,以至于快20岁才参加高考。
只是看宋茵陈那做题速度,她就有点怀疑人生的感觉。
她刷刷一直写,感觉像是背了答案一样,都不用思考的吗?
她哪里知道,宋茵陈前世的培训机构,主攻英语,她本人口语交流完全不在话下,如今不过是在过过脑子复习而已。
上铺的杨玉娟嗤了一声:“姐,你没事跟人家瞎唠啥,瞧人家都不稀得搭理你!”
跟姐妹俩一道的张文华也开口道;“就是,在火车上假勤奋,装给谁看呢!”
刚要掏出书本一起复习的杨春雨无语了,他们不爱学习,还不能让别人学习吗?
“宋茵陈?真是巧啊!咱俩又是同一列火车!”一道男声突兀的插了进来,上铺的杨玉娟和张文华齐齐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