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陈目瞪口呆。
蒲建国来送饭了。
但不是给她,是给王大田。
现在,王大田吃不完,他老娘拎着来给她?
她是不是还得给王大娘母子说声谢谢呢!
大军嫂脸色也变了,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男人。
自己媳妇住院,啥也不管,还屁颠颠的给别人送饭。
他蒲建国跟王大田有毛线关系啊。
苏江月心里那股火噌噌往上冒,一直以来的教养勉力克制;“不用了,我家闺女有人送饭,你留着自己吃吧!”
王大娘还往宋茵陈手里硬塞:“建国媳妇,你别动不动就跟男人怄气。
男人家在外不容易,你得体谅一些!”
宋茵陈笑了笑:“你说的对,大娘,王大田咋样了?
腿还能治不?
眼睛瞎了没?
我咋听人说,说他那啥都不行了。
天啦,该不会断子绝孙了吧!”
懵懂老太太总算听明白宋茵陈的不善语气,砰的一声搁下保温桶:“建国媳妇,你啥意思?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是这么说话的?”
宋茵陈一脸无辜:“大娘,我就是关心问问而已,你发这么大火干啥?”
这老太太是村里出了名的懵懂人,说话从来不顾忌别人,只顾着自说自话。
有时候堵的人心里难受,她还毫无知觉,压根意识不到自己话伤人一般。
宋茵陈以前以为她是真不懂。
可别人照着她的话来说,原来她还是知道疼的呀。
“大娘,我不会说话,你是知道的,要是那句话让你不高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大娘哪儿能跟个小辈计较呢,再说,人家建国媳妇那也是关心你是不是!”
大军嫂也不喜欢王大娘说话,每次来医院都是一副老辈子模样,可会拿捏姿态说话了。
王大娘沉着脸,抿嘴拎着小桶走了。
苏江月脸色也不好看,大军嫂出去后,病房里就剩下二人时。
她才开口问:“蒲建国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不着调?”
宋茵陈伸手捂住眼睛,挡住窗外进来的阳光:“先进干部嘛,肯定是先为大家,再顾小家了!”
苏江月板着脸:“有他这么个先进法的吗?自个儿媳妇一晚上没回家,他这会儿都不清楚,还有心情给别人送饭?
你老实告诉姨,蒲建国是不是对你不好?”
前世,宋茵陈在亲人面前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
以至于她后来离婚,周围人都很是莫名其妙,不明白好好的夫妻,怎么就闹到要离婚了。
宋茵陈吸了吸鼻子:“姨,我要跟他离婚!”
“离婚?”苏江月一怔。
随即下床关好门,一瘸一拐走到宋茵陈床边坐下。
“你打定主意了?”
她没问为啥要离,离了之后要怎么办,只是问是否决定了。
宋茵陈抱着苏江月,鼻子发酸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是,苏姨,你知道的,当初我是被我爸妈骗过来逼着嫁的,
本来我还想着,蒲建国人不差,我好好跟他过日子也成。
可你今儿也看到了,他.....”
“离就离!”苏江月摸着宋茵陈的头发:“你别怕,苏姨有工资,灿灿也能养活自己。
回头你跟着姨过就是了,这天下离了他蒲家还不能转了是不是?”
她一生吃过各种苦,唯独没吃过婚姻的苦,见不得宋茵陈受这委屈。
宋茵陈一颗心酸酸胀胀,难受的不行。
前世今生,苏姨都拿她当亲闺女看待。
反倒是自己那个亲妈,看她就跟仇人一样。
想来这天下的父母,并非所有人都爱子女,有些缘分强求不得。
天擦黑,金璨才拎着个帆布袋回来,里头装着两罐麦乳精和橘子。
“我爸让拿过来,泡给你们喝的!”
苏江月接过橘子:“你爸呢?”
金璨拖了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我爸去派出所了,说是要登记什么信息,估计还得要一阵子!”
宋茵陈关心蔡瘸子的事:“他杀人证据找出来了吗?”
金璨剥橘子的手一顿,看宋茵陈的目光有几分疑惑;“你咋那么肯定他杀人了?”
宋茵陈摸摸鼻子:“他好凶的,不信你问苏姨,那么可怕,我不信他没杀人!”
苏江月表示赞同:“没错,穷凶极恶,手上很难说没沾人命!”
金璨将手里橘子一分为二递给两人:“你们先吃,吃了我再说,免得等下你们吃不下去!”
苏江月拍了儿子胳膊一巴掌,笑骂:“臭小子,你说就是了,咱都跟杀人犯打过交道了,还有啥可怕的!”
金璨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下午我去派出所,刘小涛还没回来,我就骑车去了一趟徐家村。
那会活阎王还在他家找证据。
别说,蔡瘸子脑子还挺活的,他承认欺负女人,就是不承认杀人。
去他家查看的时候,他们村的书记还过来套近乎。
但遇上活阎王嘛,呵呵~”
徐家村村长是蔡瘸子的舅舅。
蔡瘸子爹娘老子都过世了,几个姐姐也不来往,村长便想着给他姐一家留个根儿。
他带着一群族人跟办案队堵上,嚷嚷他外甥虽是有些花花心思,内里却是个好的,不敢动人命。
阎洛轻飘飘看了村长一眼;“他有没有罪,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证据来说话!”
村支书跟村长不怎么对付,当即打圆场:“老徐啊,人家派出所同志也是按规矩办事。
你作为村里二把手,也该晓得才是。
咱们身子不怕影子斜,就让乡里来的同志搜一搜嘛。
要是没有,那不正好还你外甥清白嘛!”
村支书连敲带打一顿说,村长也不好再拦着了,只好让人进蔡瘸子家搜查。
蔡瘸子烂赌还酗酒,家徒四壁实在没啥好查的。
金璨便建议,看看他家的地窖。
村长当即不高兴:“他是我亲外甥,我还能不晓得,他家连个红薯洞都没有,哪儿来的地窖?”
村支书也觉得蔡瘸子家没地窖,他腿有残疾,村里又没人帮他,咋可能挖出个地窖嘛。
阎洛压根不管这些人,就在蔡瘸子那两间土块房里来回摸索。
最后,他走到蔡瘸子家屋后猪圈里,让人将猪食槽给移开。
“这城里来的老师,还真是......”村长还想讥讽两句,就听抬猪食槽的两个年轻人惊呼一声。
“啊!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