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继荣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阵闹铃声。
猛然惊醒,胸口心跳之快,令他难受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我,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乳白色的乳胶漆墙面,简单挂着几幅装饰画。
床头柜上比卡丘造型的机械闹钟还在用小尾巴猛敲着铁帽。
写字台上威震天造型的台灯是他参与促销活动赢来的。
这绝对不会错的,住了小半年了,眼瞅着下月初该交人家房租呢……
地方不大,被他收拾的干净利索,很难看出这是个男人住的地方。
不过,老子刚踏下心想在那边打拼一下,怎么又回来了?
康继荣后脖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脸颊上的汗珠哗哗往下流。
这旷工三天,图书馆那边不得疯了?
刚上班不到半个月,还不得给他辞了?
辞了哪来钱?没钱房租怎么给房东?
玩我呢嘛?
康继荣从床上跳了起来,摸起手机。
可一看日期他又有些懵了。
这日期怎么是第二天呢?
难不成老子做了个梦?
可有这么真实的梦么?
心中一动,昨晚满校长教他的三十六句口诀张口就来,熟的不能再熟了。
“老子再聪明,也不可能在梦里背的滚瓜烂熟吧?”
可由不得他仔细琢磨,再耽误一会儿,上班得迟到!
万一穿越只是场美梦,他总归要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为五斗米折腰,要赚钱付人家房租……
他记得清楚,那晚他炒了道西红柿炒鸡蛋,没吃完,剩了一口,打算第二天早上下面条呢!
拉开冰箱,果然那盘菜原封未动摆在冷藏室内,端出来闻了闻味道。
冰冰凉,西红柿和鸡蛋混合的香味。
老天爷啊,吃了几天煮鸡腿、卤鸡蛋、蒸香肠,真是需要改改口味了。
手脚利索的往锅里倒点水,点炉子烧锅。
人去洗漱,回来正好水开下面条。
捞出来盛到菜盘子,拌匀了,面也凉了。
稀里糊涂一通捯饬,再喝半碗面条汤,原汤化原食嘛,舒坦……
碗和盘子丢进水池用水泡上,一边擦嘴一边穿衣服,背着书包穿上鞋,不忘拿上鞋柜上的钥匙,锁门下楼。
市图书馆在老城区,他哪租的起老城区的房子,住在市郊拆迁区,得转两趟地铁,通勤就得耽搁一个钟头。
康继荣人比较内向,沉默寡言,但智商高。
他为了避免跟早高峰的人群挤,规划的出行时间会提前半个钟头到单位。
像今天早上吃了早餐,这个时间就很赶了,有可能要和上班族撞车。
进站,检查,刷卡,上车,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动作全是机械的条件反射。
地铁上还有座位,他抱着书包坐下,发着呆,陷入了矛盾与自我怀疑之中。
昨晚满校长亲自指点他,一句句的教他心法口诀,用小教鞭在他身上指点气穴。
哼,没有比较没有伤害。
虽然满校长和仙子一样教的很细致,甚至教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但给他的感觉不同。
倒是满校长见他一说就明白,再问他还能对答如流,仿佛悟性极高的样子,自然非常高兴。
为什么以前打坐没事,在花满楼打坐就穿越回来了?
难不成问题出在花满楼?
可那也不对呀,不该打哪来的,再从哪回去么?
按理说也得在他醒来的宿舍床上啊……
如此说来,穿越和在哪打坐,在哪睡觉无关?
就是不知道在那边学的心法在这边能不能修炼……
康继荣心里甚是火热,要不是荷包羞涩,他还上什么班,还不直接就在家里研究了。
他坐在座位上正发呆,突然被人用力撞了下推肩膀,耳边传来老头老太地嚷嚷声:“你个小年轻,装什么傻,起来让座……”
思绪被打断,康继荣有些莫名其妙,好容易想起来他在真实世界。
等他眨巴几下眼睛,抬头看清形势,三四个老头老太拎着折叠小推车和布包,看样是赶着去超市买打折副食品的模样。
可……康继荣看了看屁股底下的座位,咱坐的也不是爱心专座啊……
翻了个白眼,凭什么啊?
年轻人就必须得让座么?
那几个老头老太理直气壮,满脸狰狞,说话底气十足,但非得在那装作腿软腰酸的模样。
“起开起开,不懂敬老爱幼么?也不知爸妈怎么教的,没点教养……”
康继荣听着谩骂,紧紧皱着眉头,他孤儿院长大,有什么家教?
若不是从小到大勤奋好学,学业优异,他早和那些同伴一样早早辍学了……
他一个孤儿能考上211、985双一流大学,付出的艰辛比一般人要多的多得多!
不过他心里不情不愿,但还是习惯性的起身让出座位,背着书包躲远一些,不想听那几人继续喋喋不休。
让你座位,连个谢都不说,还在人背后咄咄逼人说些怪话。
车上的乘客个个装聋作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人出声打抱不平。
没爹没娘的孩子没有靠山,只能指望自己摆平所有事情。
受欺负多了,吃得亏多了,自然就唯唯诺诺不与人争辩,平时遇上事能躲就躲开,躲不过硬着头皮认命。
麻木不仁的乘客,沾沾自喜的老头老太,闪过车厢窗口的隧道广告,到站传来女声甜美播报音……
乱七八糟,丑陋不堪,荒诞无稽!
恶心,比试炼场山林里的毒虫还让人恶心!
康继荣逃一般的离开车厢,似乎在那里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罪恶。
他竟然怀念起了山林里的自由自在。
不见天日,落叶堆积慢慢腐朽的味道。
晨曦中雾气弥漫,湿漉漉的水汽。
微风吹过,茂盛的枝叶沙沙作响。
照顾他的小师傅,让他懂得异性美妙的仙子师姑,故意板着脸的满校长……
提前到了单位,康继荣放下包就去清理间借拖把和抹布,打了水回到办公室勤快的擦了遍桌子,拖了遍地。
事业单位连勤杂工都是有编制的,这些活有专人做,但办公室主任安排他,每天早上来收拾下,他只能听命。
今天来的稍微晚了些,刚收拾一遍,地还没干呢,同事们就陆续来了。
有人还嘀嘀咕咕:献勤子,地拖这么湿,把人滑倒了怎么弄?
康继荣只能拎着工具快步逃开,不敢还嘴。
不光同事嫌他多事,勤杂工也嫌他多事。
他也不是傻子,领导就是故意让他得罪人,他却身不由己不做不行。
实习期还想不想转正了?他这样没有根底,硬钻进来的实力派,你说挤掉了谁的名额?
他就不该在这,就只配弄个小推车,交点摊位费,干点小买卖,想进事业单位,做梦!
你一句,他一句,同事们喝茶聊天看报,所有事都推给康继荣去做,他一刻都别想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