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纵横,将房间里面的东西劈了个粉碎。
秦婉莹没有喊出声来,但是闭着眼睛在四处乱挥剑了。
恐怖的剑气像是要把一切都撕碎,在空中四散飞舞,那画像和画像的女人被切成了好几块,沉木桌碎裂,桌上的香断裂成好几节,末端还带着火星。
陈宏抱头蹲防,看着剑气在自己头上划过。
我还在这里啊娘子!
完了,她已经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了。
秦婉莹的这种状态并不多,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相当冷静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变成另一个人。
剑气向着四面八方飞去,秦婉莹把剑术全都施展出来了。
小玄天剑、大玄天剑、落雨六式、光明剑、剑宗心剑、青山二十一式……
总之那些有名的、没名的剑招在她手里面使了个遍,她就是一个行走的剑谱,要是有其他人在,指定要好好观摩学习一番。
但是这里只剩下了抱着脑袋的陈宏。
一阵狂风乱舞之后,墙壁断裂,房屋破碎,变成几段的帘幕在空中飘扬。
秦婉莹撑着剑,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陈宏终于是得以站起身来,上次秦婉莹这么失态还是在去鬼屋的时候,打坏了别人的机器,还赔了别人三千块钱。
陈宏自那以后再也不带秦婉莹玩什么恐怖的东西了。
秦婉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站直了身体,开天剑重新入鞘。
整个房间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灰尘在地面弥漫开来,可唯独那棺材还是完好无损。
就和那甬道的墙壁一样。
不管怎么攻击,都被完全吞没。
而那女人的凄惨声音还是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明显了,在耳边环绕。
咚!
那棺材内响起了敲击声。
像是光秃秃的指节叩响在棺材壁上,或者是指甲摩擦着发出刮黑板一样的声音。
陈宏全神贯注,盯着棺材。
他手中陨星弓浮现,一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那刮黑板的声音,而是里面传来的血腥气,浓重而刺鼻的血腥气,让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大凶之物。
一道红影浮现在了空中,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女人的喜服。
红色的秀禾服,胸口和裙摆都画着圆形的“喜”字,在这黑夜里面显得诡异森然。
明明没有脸,没有头,也没有身体,却撑起了这身喜服,像是有个透明的身体将她撑了起来。
喜服轻轻晃动着,在幽风中传来女人的呼喊声。
“死……”
一瞬间,那喜服便向着两人飘了过来。
陈宏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秦婉莹正欲拔剑,却被陈宏抱起来向后掠去。
那喜服紧紧跟着他们,身后传来了诡异的声音。
好像是……有着女人在低吟歌唱。
“腊月初九,大喜之日,上了红装,抬上花轿。”
“本是良人,天作之合,街坊邻居,莫不羡慕。”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郎情妾意,龙凤和鸣,新娘酣睡,官人冷笑。”
“女子待家,郎在青楼,三日不归,五日不还。”
“酗酒寻欢,纨绔成性,妻子受虐,夜夜哭喊……”
这声音和歌词都显得有些诡异,大致就是说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喜欢的男人结了婚,却每天备受虐待,男人在外面鬼混,最后女子怀孕子,男人还是打她,最后孩子也没了。
然后男人也没了,他的皮被剥了下来,他的骨头被扔到了郊野喂狗,眼珠被鸟雀啄去了。
最后女人就抱着自己织的破衣服呆在家中,天天以泪洗面。
陈宏的眼前浮现了一条线,红色的、通往过去的线,那线从那喜袍上面蔓延开来,像是那女人的怨气一般。
陈宏抱着秦婉莹跑出了这小院,到了一处密林当中。
周围黑漆漆一片,他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就好像空间都被扭曲了一样。
明明他们是平着走的,却像是从地下走到了地面,这密林又是哪里来的。
他飞起来,抬眼望去,周围全是树林。
飞舟呢?
院子呢?
就好像,这个地方的东西是即时生成的一样。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们的认知。
而那喜袍同样飞到了空中,陈宏对着怀中的秦婉莹说。
“娘子,你别怕,你闭上眼睛。”
秦婉莹难得的在这个时候依靠着陈宏,她从他怀里起身,闭上了眼睛,然后手抓着陈宏的衣袍一角。
陈宏则是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喜袍轻轻一挥,就把那箭打掉了。
鬼不可怕,只要火力够强,但可怕的是鬼的火力比他们还强。
一阵阴风袭来,秦婉莹和陈宏都被卷进了这阴风当中。
两人被吹了个措手不及,陈宏想要抓住秦婉莹的手,却瞬间被这强力的阴风吹散了。
他感受着这股风中的强力的气,自己一时间竟是挣脱不开来。
淦。
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魔柱排名靠前的真的全都是妖怪不成?
他被带回了灵堂,然后“咚”的一声又扣到了棺材里面,而那棺材下面的甬道早已消失了。
陈宏躺在那里,感觉脑袋嗡嗡的,反应了好一会儿。
他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身下传来了冰凉湿冷的感觉,接着,一道红影从上方浮现。
是那件喜袍。
像是探着脑袋一样,用不存在的眼睛看着他。
陈宏觉得一整个人都要裂开了,眼前都是红色。
但是一股巨力按住了他,他根本动弹不了。
接着他就听到了一道悠悠的声音,女人的轻声呼唤,就在他的耳边炸开来。
“这位官人,你觉得妾身怎么样呢?”
陈宏滚了滚喉咙。
哪里来的小女子啊?
我连你人都看不见。
陈宏这个时候想着是说话还是不说话,像是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手里面的那个葫芦,只要应了基本就死定了。
可是周围冰冷刺骨的气息仿佛又在告诉他必须说话。
而且陈宏向来是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碎嘴子的主。
他感觉额头上冷汗直冒,但还是说了句。
“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周围响起了一阵欢快的轻笑声,银铃般,却又显得渗人。
“那官人,娶妾身为妻如何呢?”
陈宏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周围一下就冷了下去,这寒气仿佛来自于幽冥,凄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