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不是全能的呀!”李君急得站了起来,她此刻无比怀念陈雷,那个她随便一点拨便自己满怀欣赏去想细节的老人,多么和蔼可亲!
裘月生看李君是真着急了,又想想这事确实不该拉着李君一起,总兵府里那一堆除了吃喝没事干的幕僚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裘月生给李君一个台阶。
“也罢!丫头也别急,你再给我说说怎么解决种粮食的问题便去歇息吧。”
李君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李君很想大声怼回去‘你怎么种粮食关我屁事!’可她不敢,面前这两位是谁?放上一世,这二位就是自己的大客户,是衣食父母呀!小小的调侃可以增加情谊,任性耍脾气谁惯着你!
李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做了一下自我检讨,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想获得这二位的认可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可眼下怎么办?抚远城长啥样她都不知道,怎么胡说八道,不是,是指点迷津……
裘月生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君,以为她在认真思考并完成作业,便与周恒温推杯换盏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而周恒温看着李君那张黢黑的小脸皱成一个包子样,心里便说不出的舒坦,胃口也跟着大开。
二人不一会儿就吃干净了桌子上的肉和菜,喝干净了那两坛果酒。
裘月生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问道
“丫头可想出办法?”
李君哪里有什么种植方法,但她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上一世她总能遇到无法满足客户突然提出的要求的时候,怎么办?绕啊!以虚无缥缈的将来为主干,胡说八道,指东说西,云里雾里,什么心里鸡汤,处世真谛,统统拿出来说,只要能跑题,不惜出卖些隐私,直到把客户说的忘了自己的要求,还深觉你说的有道理,便大功告成,赶紧逃离。
“将军想要解决粮食问题,还是要弄清楚问题的根源是什么?根源是内乱和鞑靼,内乱的问题可以交给四王子解决,那就剩鞑靼,不管眼下如何解决粮食问题,都是暂时的,不解决鞑靼,就是治标不治本。”
李君顿了顿接着说道
“鞑靼这个民族的特点是什么?生活习惯是什么?喜好是什么?军队的优势劣势又是什么?搞清楚这些……”
“丫头,说种粮食,跟鞑靼之战不在此时。”
李君擦了一下两鬓的汗珠,心道‘只能从胡说八道中找活路了。’
“我当初千辛万苦进山就是看中这大荒山能做屏障,可是躲过人为的危险,便会有大自然的危险,在我看来,山中毒蛇猛兽也远比人好对付……”
“哦?蛇……好对付?”周恒温嘲讽的问。
“你跟蛇比起来,你确实比不过它。”
周恒温觉得李君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刚要追问,裘月生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丫头,你的意思是让我派兵进山?”
李君心中哀叹‘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嘴上却只能顺着裘月生说。
“将军派人进山并不明智,先不说山路难行,就说适合的山谷也不好找呀,我当初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冒险进山,二位大人现在能踏实坐在这里,恐怕是没办法想到当初我们有多艰难!就说还没这些木屋的时候,遇到雨天……”
“丫头,说怎么种粮食,你们不容易我知道。”
李君觉得很热,热得她很想冲到屋外……
“将军,何为因地制宜?抚远城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找不到一点空地?将军管辖区域如此之大,就找不到相对安全一点的地界儿?内乱也有两三年了吧,将军建个啥作为屏障是不是也该竣工了?”
李君有点破罐破摔的劲头,她擦着满脸的汗珠,就差问出‘懂不懂未雨绸缪?’了。
裘月生沉默了一会儿竟感叹道
“丫头啊,可惜了!若是个男儿郎,四王子如虎添翼啊!”
李君没想到这么就过关了,哪里肯放过机会,越跑题越好!
“女儿身又如何?对我来说,我既不向往高官厚禄,也没想过飞黄腾达,只想着偏安一隅,吃饱喝足,无拘无束的生活,对于你们来说,我不占用你们任何官职,也无需帮我创个特例,有事,我能帮上,自然皆大欢喜,帮不上,还有你们的幕僚在,我与你们,非臣非将,嗯……等四王子收复山河之时,能允我吃饱喝足游山玩水便可,所以,做女子,挺好!”
周恒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只求无拘无束?”
李君重重点了点头道“吃饱喝足后,能随心情,静坐,尝酒,试茶,阅书,听雨,观鱼……”
周恒温冷哼一声道“这种生活谁不想过?”
“所以说我是个女子好呀,没办法入朝为官,自然可以远离争权夺势,尔虞我诈,再有两位护着,过上这种日子应是不难,若是男子,即便努力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恐怕也是身不由已,没得清闲。”
“你这丫头看得倒是通透,种粮的事,我回去让他们商量个稳妥的方法,到时让陈凡带过来,你看看。”裘月生突然想到什么,马上接着又说道“不如你跟我回城,省得有事还需费些时间来回传递。”
李君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城中总比这谷中住得舒坦,我看你这靠山屯整得也差不多了,你不用随时看护着。”
李君略略思量了一下便拒绝了,虽然她也想离那些长条物体远一些,可她现在还是个小毛孩,过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只会加速灭亡,再说,功劳要累积到一定程度才能无人撼动,而且她现在还是孤军奋战,手中可用的人手太少,时机不对啊!
“是我带着村民进了山,虽说现在好了很多,可困难依旧不少,我不能抛下他们,还请将军见谅!”
李君正气凛然的说完起身朝裘月生深深一辑。
“没想到丫头还是重情重义的人,也罢,就让陈凡辛苦些吧!”
李君觉得面颊微热。
正当三人准备结束一天愉快的会晤时,大壮突然跑进雅间,低声在李君耳边说‘西山的机关困住十几个想要进谷的人’
李君眉毛一挑
“可有伤到性命?”
“没有,都是些轻伤,他们身上带着些功夫。”
“已经带进谷了?”
“是!”
“那就好,让胡大夫给他们处理下伤口,然后把他们关到一处,弄些吃的,别让他们吃饱,什么都别问,让大山哥他们在门口听着就是了。”
大壮风一样的消失了。
“谷中闯入贼人了?”裘月生皱眉问道。
“闯入的是什么人明早就知道了。”李君不以为意的说。
“让齐勇他们一审便知,何必等到明早。”
“这大好月色用来审犯人,浪费了!明早就能知道,没必要……”
“若是细作,你耽误一晚上也许耽误的就是大事。”
“将军言重了,哪的细作组团,不是一堆人来刺探情报?若是将军不在我眼前,也许还有可能是将军手下的兵士,现在看,不过是些山匪或者流民,这段时间咱们联系比较频繁,被人看到起了疑心倒也正常,不急,关一夜就都清楚了。”
至于为何关一夜就都清楚了,裘月生问都没问,他此时已经对李君满怀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