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剑很短,刺进心脏的时候还需要再用些力气。
谷阳记得,师傅没躲。
雨下的大,跑出去的时候他脸上一片水,心里面的恨意一瞬间被斩断,取而代之的就是惶恐。
雨夜中奔跑的身影,又急又乱,好在有雨水的冲刷,屋檐下的谷阳甚至连手上的血都被冲掉了。
玄律下马前来,街道中心,有人闹事,恰逢他从宫里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批穿着玄衣的衙役,匆忙而来。
看到地上的人,拨开面具,正是那张通缉的脸。
众人望着地上的鲜血,试探性的往前,看人没有挣扎才齐拥而上,一把压了下去,捆得死死的。
被压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哪怕双腿在移动的时候流血更多,也没再吭一声。
只是目光前移,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紧紧的跟随前方人的身影。
嘴巴张合,半晌后垂下了眉眼。
雪临没再回头,拉着旁边的小手,一路向前。
玄律几次想要开口,可双方擦肩而过时,他也没有伸出手。
细雪鹅绒。
匀青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本书生的下册,又挑了好几串糖葫芦。
回来的时候,雪大了些。
落在脸上不一会儿就化了,凉丝丝的。
匀青想回家,在桃花谷里四季如春,而且还不喧闹。
除了没有好吃的点心,其他都好。
“我想回家。”匀青侧头。
雪临转过视线,一把把人抱了起来,披上了一件绒袍,紧紧的裹在怀中。
“好。”
两人要出去游遍山川的消息,还是让玲珑知道了,鼻涕泡都快哭出来了。
“呜呜呜...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玲珑站在众人的最前方,很是不舍。
匀青失笑,摸了摸她的头,“等想吃糖葫芦了,我一定回来让你给我买。”
玩笑似的话脱口而出,却被放在了心底。
齐秦消息知道的晚,但也比玄律知道的早一些。
等到男人鼓起勇气,再次登门造访的时候。
才得知消息。
“我们阁主游玩去了。”玲珑解释道。
“那..那什么时候回来...?”玄律心中漏了半拍,强撑着笑容问道。
“不知道,可能要过一段时间。”
玄律不再言语,转身离开,站在门口的玲珑有些纳闷地去问旁边的姐姐。
“将军他不会还对阁主放不下吧?”
玲羽翻了个白眼,一下子敲在了对方笨笨的脑袋上。
这里也就玲珑还以为那位大将军喜欢的是咱们的阁主大人呢。
“你干嘛打我...!”玲珑抱着脑袋,感觉有一圈星星在转。
“笨蛋。”
“啊啊啊你才是笨蛋!”
两人你追我赶,雪花飞暖,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像画一样。
匀青终于又回到了温暖的桃花林,他用法术为两人筑了一处房屋。
过着与世隔绝的神仙日子。
雪临种了一些蔬果,可能是这里的土地格外肥沃,成熟的时间很快。
这里的鱼也很大很鲜美,匀青自己都能吃半条。
他们偶尔会出去采买一些东西,两人特意打扮的丑丑的。
“青青好像一只小青蛙。”雪临掐了掐面前软软的脸蛋。
匀青脸上涂了一层灰灰的颜料,又在两颊填了些水胭脂。
嘴巴上也是红红的,此刻被嘲笑着,脸气得更红,上手抓起一把胭脂就往对方的脸上去抹。
这下子是两个人都变成了小青蛙。
出去采买的时候,是在一个小集市上面,路人们都很有默契的为两人敞开了一道路线。
摊主介绍的时候都有些结巴,好在两人不啰嗦,买了就到下一家。
必不可少的糖葫芦,这个摊主是个年轻的姑娘,虽然每次两人来的装束都不一样。
但这位姑娘还是眼尖的一眼就发现了,笑着在走之前又送了他们一串。
匀青被笑得脸通红,手里紧紧的捏着木棍,一脚狠狠地踩在了男人的鞋子上。
雪临眉眼弯弯,跟没知觉似的。
皇城虽然离这里有些距离,但八卦的速度却像插了翅膀一样。
“那个练鬼的术士被砍头了!但当时,他的头竟然又自己接上了!”
“你胡说什么?你又没看过!明明是又长了一颗!”
“你比我还离谱!”
旁边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拍在桌子上。
“你们都没去装什么装,我大伯可是亲眼看见了!长出来了两颗!”
“又不是你看见的!明明就是一颗!”
几人的话语虽然不合逻辑,但一群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什么术士砍头,什么起死回生,什么......
说的越来越起劲,不知不觉的就围了一圈人。
匀青喝的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突然就听到了别样的消息。
“听说将军是个短袖,天天去国师家门口蹲着,唉,国师都一大把年纪了啧啧啧....”
“这个我懂,我七舅的外甥女的小侄子在那打杂,天天看见,唉...可惜国师一直没见真容。”
“国师明明很年轻,不懂别乱说,我还去送过菜呢!”
匀青憋的直挠头,一扭头就看到一脸笑意的雪临,对方高兴和不高兴脸上都摆着笑。
但他就是能分得清。
他感觉如果男人的手不是在拉着他,估计这里每个人都跑不掉。
于是快速的拉着男人出了门,生怕男人一个没忍住,把这里炸了。
一路上,匀青时不时的偷瞄,雪临就是一直笑。
笑的他都有些慎的慌。
直到晚上,匀青半睡半醒的时候,旁边突然发出了动静。
“青青,他们诽谤我...”悠悠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怨气,他一个激灵直接吓醒了。
匀青慢慢的转过身子,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你特别好看,才不老,别难过了。”
“不是这个,我最喜欢青青....”
匀青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生气,但说不出口,怕火上浇油,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接着。
“我也最喜欢阿临。”
男人的心是脆弱的,被这样造谣一时间承受不住,他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刚刚升起的怜爱之心,立刻就被淹灭掉了。
胸口处传来的湿润,让匀青一把薅住了男人的头发。
没扯动。
“你给我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