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林皓白与陆霜、欧阳馨、黑牛四人随杜海步入厅堂。
巫薄雨见几人进来,起身大步相迎,余正上前附耳道:“跟在陆姑娘身后的女子乃艳阳公主。”
巫薄雨一听,急忙行礼:“不想公主竟也驾临寒舍,在下不知,还乞恕罪。”
欧阳馨比起之前憔悴了不少,也不说话,抬了抬手,便坐在墙角一张椅子上。
巫薄雨躬身请道:“公主上座。”
“不必客套,你便与姓林的说你们事去。”欧阳馨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巫薄雨道:“那便遵照公主的意思。林兄,请!”
几人分别落座,一众丫鬟奉上茶水。
巫薄雨不善言辞,寒暄了一阵,一时无话。
林皓白干咳了两声,起话头道:“巫公子,板壁正中的画像可是剑庄的开山鼻祖?”
巫薄雨正色道:“正是开创我名剑山庄的祖师爷,吴心有。”
林皓白见条案上还放置的一柄古剑,又道:“这把剑却是什么来历?”
巫薄雨道:“此乃祖师爷当年佩戴的无心剑。”
这柄剑乌黑通透,剑身正中有个鸡蛋大小的窟窿。
林皓白笑道:“宝剑放在这里,就不怕被人偷了抢了?”
巫薄雨道:“祖师爷留有遗训,谁拿得起这把剑,谁便是剑的主人。”
“此话当真?”林皓白一时来了兴趣。
巫薄雨笑道:“林兄尽可一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皓白起身走至剑侧,伸手一握,旋即放开,拱手道:“看来不出公子所料,林某果然不配。“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欧阳馨冷言冷语道:“连把剑都提不起来,真丢人!”
林皓白反唇讥道:“你行你来。”
欧阳馨腾的站起身,巫薄雨赶紧劝阻:“使不得!此剑乃千年寒铁所制,若防护不周,会伤了公主玉体!”
欧阳馨指着林皓白道:“那姓林的不是好好的?”
巫薄雨解释道:“林兄剑罡护体,这剑上寒气片刻间自是侵不得身。公主未曾练武,稍有接触,就会落下顽疾…”
林皓白朝欧阳馨摊开手掌,只见掌间已结有一层白霜。
欧阳馨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摸回座椅。
巫薄雨朝陆霜微微笑道:“陆姑娘不想试一试?”
陆霜冷冰冰道:“我不感兴趣。”
巫薄雨一脸尴尬。林皓白怕又冷场,连道:“能引起我师姐兴趣的怕只有剑谱了。巫公子,咱们说正事吧。”
巫薄雨道:“林兄勿急。想看剑谱不难,但薛志老爷立下规矩,外人前来,必须答应山庄一个条件才行。”
林皓白道:“什么条件?”
巫薄雨买了个关子,笑道:“我说了,这只是对外人而言,对林兄你,在下还得再加一个条件。”
林皓白打趣道:“看来林某不是外人,而是仇人了。”
巫薄雨哈哈大笑,道:“言重了,言重了。此次武林大会林兄大发神威,在下不自量力,想与你切磋一番,不知林兄可愿赐招?”
林皓白道:“巫公子剑术精妙,林某其实早想领教一二了。”
闻得这话,欧阳馨坐起身,终于来了精神。
陆霜往来扫了一眼,欲言又止。
巫薄雨道:“那咱们用过饭,休息上一阵,再行比试。”
林皓白道:“择日不如撞日,择时不如撞时,就现在罢。”
“爽快!”巫薄雨手一展,道:“请!”
两人移步院中,巫薄雨先发制人,只见他蜻蜓点地,手中青锋暴涨。
林皓白脚底生花,院落满是青影。
巫薄雨踏风而起,半空中身形一转,十丈青芒扫过,青影立时消失殆尽。
“好…”杜海没来得及鼓掌,却见林皓白单脚立在巫薄雨的剑上,露出一个叫人讨厌的笑容。
张钱豹恨得牙痒:“这小子…杀人诛心!”
“好帅呀!”唐小巧直勾勾盯着林皓白,潮红的脸颊像一朵娇艳的玫瑰。张钱豹暗暗白了自家表姐一眼。
巫薄雨将长剑轻轻一收,再一挥,手腕轻抖,九朵剑花翩翩而舞。
林皓白也如孙念一般,缠头裹脑,斜劈一剑。九朵剑花未有丝毫变化,一朵不少的飞了过来,临到身前半尺,却猛地消散了。
“天星坠河。”巫薄雨直旋而起,又倒垂而下,长剑疾舞,落下三十六道剑气。
“碎云斩风。”林皓白手腕撩花,以剑气抵消剑气,之后递出一招云龙剑。
“是陷阱…”巫薄雨心里明明知道,却还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抖出一剑,点向林皓白腋下极泉大穴。
“啊…”巫薄雨右手虎口一麻,长剑飞上天去,微微低头,却见脖颈上搭着一把木剑。
余正轻声言语道:“看来剑圣那一记断水流还是让你吃尽了苦头啊。”
众人回到厅堂,酒菜早已备好。
用过午饭,林皓白道:“巫公子,观看剑谱还需什么条件?”
巫薄雨道:“江湖动荡,山庄势孤力薄,只要你们答应在名剑山庄危难时出手一次,即可。”
林皓白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林某听到消息,会立即赶来。”
“那陆姑娘的意思?”巫薄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霜道:“好,我答应。”
巫薄雨道:“剑谱刻在后山一地,我这便带你们过去。”
黑牛扫着桌上酒食,头也不抬道:“你们去好了,俺对那啥剑谱不感兴趣,还要再吃一会儿才行。”
欧阳馨叹了一口气,凄然道:“我也不去了。”
“这…”巫薄雨看向林皓白。
林皓白道:“我与师姐随公子前去便好。”
余正也未跟随,只由巫薄雨领二人从后门出了剑庄。
三人沿一条小路上山,不久便到了山顶,一块巨大的石头似从土里长出来的一般,突兀的矗立在草坡上。
巫薄雨指道:“就是那里了。”
林皓白与陆霜跟他绕到巨石之后,石身中凿有一条宽约三尺的缝隙,底下修有细窄台阶,百余来步,才到阶顶,又有一左一右两条向下的岔路。巫薄雨向左拐进,行经数阶,现出一扇锈迹斑斑的铜门,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没走几步,又一扇石门,巫薄雨拨动机关,石门转开,里面是一间宽大的石室,石壁上镶嵌着几千颗闪闪发亮的白珠,与漆黑的通道形成巨大的反差。沿着阶梯盘旋而下,石室正中间立着一块两人多高的石碑,碑上刻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巫薄雨指着石碑介绍道:“这上面记载的,便是祖师爷研创的玄天剑法。”
林皓白疑惑道:“玄天剑法不是出自当年玄天十剑客之手?”
巫薄雨道:“林兄有所不知,我祖师爷低调内敛,一向不与人争斗,那个年代武林又萧条,没什么真正的高手,故其名不扬。直到后来,这套剑法才由十位先辈发扬光大。”
“原来如此。”林皓白走近石碑,读道:“心不自心,因境故心,境不自境,因心故境…心有剑,剑无心,心有情,剑无情,谓之玄光剑也;心无剑,剑有心,我无情,剑有情,谓之玄陨剑也。”
陆霜道:“这貌似也不难理解。”
巫薄雨道:“理解确是不难,还请陆姑娘接着往下看。”
“天光知微,料敌机先,天陨知势,后发先至…”
“剑出无招,剑心有意,攻而不守,置身死地…”
“绝经闭脉,自废武功,心平气静,境上一层…”
“玄光半成,玄陨半成,不解舍得,一事无成…”
“白是天光,黑亦天光,日月星辰,时到天陨,剑愈有成,剑疾愈深,不证天道,尘终归尘…”
“这玄天剑法共有几层?”林皓白已经懒得往下看了。
巫薄雨道:“玄子天光剑七层,玄子天陨剑九层。”
林皓白叹道:“能练成这剑法的人,心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