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今天本来和护国寺住持约好了要剃头出家。
寺庙里都准备好了,住持也把剃头工具准备好,结果半途突然接到高僧慧能托人传话的通知,说李浩施主今天不来,以后也不会来了。
护国寺住持一愣,震惊了片刻。
但住持不愧是住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双手合十,喊了句佛号,一脸悲天悯人的天生活佛相。
“阿弥陀佛,李施主既然与我佛无缘,也不强求。”
住持看了看小和尚湿透的领口,还在滴滴答答流着湿漉漉的哈喇子,也是奇了。
“慧能怎么没亲自来?”
“住持,师叔在排队等水饺,素三鲜馅儿的。回头要是师叔排到了,他也会给您捎来两盒。”
小和尚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小小年纪就有眼力见。
住持嗅了嗅空气里氤氲的香味,盘着念珠走到护国寺门口一看。
他隔得老远,还没看见小吃街的招牌,就在拐弯处看到队伍的尾巴。
这让心性沉稳的住持也是微微一愣,心中颤了颤。
什么小吃店?一条街都不够排队?都排到拐弯角了?
“住持,就是那家店。待会儿师叔回来,他就会给您带!您等着就好嘞!”
小和尚开心地走了,留下原地一脸期待的护国寺住持。
住持一边盘了盘手中的念珠,望着长长的排队队伍尾巴,眼里难得闪出高兴期待的光。
素三鲜馅儿的饺子啊,他确实好久没吃过了。
怪是想念的。
……
这时候,李浩正端着3大盒高价收来的韭菜鸡蛋虾仁煎饺,蹲在马路牙子边呼哧呼哧大吃特吃。
他激动地蘸着辣油酱料,把陈醋花生碎辣子狠狠裹满一整个煎饺,再张大深渊巨口一整个吞下。
韭菜咸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虾仁q弹有嚼劲,鸡蛋的滑嫩把韭菜口感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好吃到满嘴都是丰盈的汁水,美味的停不下来。
高僧慧能眼巴巴盯着他看。
慧智和一群师兄弟咬牙,也沉默地盯着他看。
兄弟,你的幸福可以小点声吗?
吵到他们眼睛了!
突然,慧智心直口快,说出一个所有人心中都有的假设。
“要是我们现在也没剃度,是不是也能和李施主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唐昊现在卖的煎饺是大鱼大肉,不是素馅。佛门弟子不能碰。
但李浩不一样。
李浩好不容易才说服父母要出家,本来想着不能半途而废,再忍忍去住持那剃度得了。但他嗅着飘香十里的煎饺香味,闻着就想吃。
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失恋的痛算什么?女人算什么?
李浩张大嘴,狠狠哈了口热辣的烫气,激动满足地大喊。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谈恋爱哪里有干饭重要?
只有干饭快乐,才是人生极致的满足!
慧智眼巴巴看着积极干饭的李浩,豁出去了:“酒肉穿肠过而已!小师傅,帮我也来一盒煎饺!”
周围食客们看得目瞪口呆,记者更是激动地对着镜头喊。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正在护国寺门外小吃摊夜市!和尚也来排队?”
“而且我们能看见一位即将剃度的男子,此刻已经放弃了接受剃度的想法,告诫我们吃肉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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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和尚也来排队,吸引了网友们的关注。
更多人对护国寺门口的流动小吃摊感到好奇。
电视台的陈主任也蹲在家里,和妻女一起看电视新闻,他啃了一口猪肉大肘子,嘴里含糊不清,很是瞧不惯。
“呵,现在什么电视台记者都开始夸大,说不定佛跳墙,和尚排队都是演戏!作秀!假新闻。”
“现在小地方的媒体记者为了流量,博人眼球,什么假新闻都能夸张。”
陈主任闺女上初中,她瞧见记者采访里的年轻小师傅,忽然眼前一亮。
“妈妈!这个小哥哥好帅哎!比我们班草都帅。”
妻子一看,也跟着眼前一亮,盯住唐昊的胳臂肌肉线条。他简单将t恤衫袖口捋上去,露出上臂,流畅匀称的肱二头肌薄且自然,一点都不夸张,看起来利落有少年气。
妻子眼睛也挪不动了。
陈主任一大口喝着啤酒,嚼着猪肉肘子嗤笑。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劳资我知道一个小厨子,那烧的菜才叫一个绝!吃了保准你打着耳光都不舍得放下筷子。”
“就他?肯定是摆拍!”
“博流量,买热度,搞不好记者都是他给钱故意请过去的。”
他越看妻女盯着电视机的表情,越不爽。凭什么风头被一个小吃摊的流动摊贩盖过去?
切,不就是做流动摊车生意,饥一顿饱一顿的无业游民。风吹日晒,还得看着天气出摊,下雨天一分都不赚。
记者镜头再一转,正面对准唐昊放大的脸。
“请问小师傅贵姓?”
“免贵姓唐。”
“小唐师傅,您生意做这么好,有什么秘诀吗?”
“没什么秘诀,略懂面食而已。”
记者挤到唐昊面前,作为对电视台记者的采访回馈,唐昊递过去一盒刚出锅的煎饺。
记者激动的眼睛一下子都放出光。
“这是给我的吗?”
“对,还请帮忙多做宣传。”
相比记者的惊喜,大满足,周围还在排长队食客们纷纷投来嫉妒的眼神,还有乡亲们背地里蛐蛐。
“记者就能插队?”
“臭不要脸!现在插队都插出花儿来了,还得做记者才能插队。”
“我明天也考个记者资格证去!”
“我直接买个拼夕夕十几块钱的话筒,假装记者!每天插队插到爽!”
嫉妒的乡亲们挨个挤着记者,但记者沉浸在天降的快乐里,哪里顾得上别人在挤他?
有时候迟钝也挺好,钝感力也不是坏事。
记者开心的嘴角都能咧到耳后根。
“刚好有点冷,你们帮我挡挡风,真的是太客气了哈哈哈哈!”
“我先吃了嗷。”
一大群乡亲使劲给他翻白眼。
记者先是假装斯文,咬了一小口。就这么一小口让他瞪圆眼,激动地呼吸都漏了一拍,开始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煎饺,还不停地哼哼唧唧。
“嗯,好香,好鲜!就是这个味儿!”
他还觉得直接吃不够爽,狠狠往饭盒里加了五六勺油泼辣子,伴着陈醋蒜蓉和油辣的小米辣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吃。
他本来觉得高僧们很夸张,怎么会有人准备剃度,结果吃了小唐师傅的煎饺,连剃度都不去?
现在,他亲自尝了后,总算明白为什么食客们都赞不绝口。这滋味儿,怎么能好吃成这样?
要不是他亲眼见到唐昊调馅,和面,他都怀疑唐昊加罂粟壳了。
记者越是大口猛吃,就越是拉仇恨。
他顾不得周围食客拍得队伍有多长,直接把一次性饭盒端起来,对着油辣的蘸料汁猛嗦!
加满小米辣的油汁,全是红彤彤的辣子,辣油鲜艳的惊人。他呼哧呼哧嗦光了油辣的油汁,狠狠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竖起大拇指,大呼过瘾。
“太特么香了!辣油也香!滋味儿绝了!”
高僧慧能惊得菊花一紧。
周围所有乡亲都跟着夹住了屁沟。
老哥,你川蜀来的吧?
这么能吃辣?
他们见过山西老乡把蘸料的陈醋,直接灌进嘴里吸溜干净,但从没见过有人能红彤彤的辣油汁水灌进嘴里吃干净。
就连剩下的油汁汤底,也被记者用馒头蘸的干干净净,一次性饭盒底没有一滴油,比舔过的脸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