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改革下来,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
无论是思维方式、道德标准,行为准则,在资本、金钱的蹂躏下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比如奉献精神,现在成了古董级的笑话。焦裕禄、王进喜、雷锋,他们的故事对很多年轻人来说,就是美人鱼杨天真烂漫的童话。
再说独生子女政策,当时决策者是基于国家巨大国民基数,为了快速脱贫做出的决策。如今倒成为了国家生存和强盛的隐忧。虽然放开二胎,生了多胎也只有优抚绝无惩罚。适龄的夫妇,在可以享受生育优惠条件的时候,各类舆论磨破了嘴,就是没有人愿意多生。
只生一个孩子已经成为,这个时代青年人的大多数选择。为数不少的年轻人,甚至选择不育。生理需要,你情我愿,有多个对象可以临时起意滚滚床单。
不婚主义者,半婚主义者,新形式的如同原始社会的男女关系开始返祖。那个马尔萨斯人口论,中国自己的娶了两个老婆,生了几十个孩子专家论调,当时的要求是不争论。
这样摸着石头过河的后果,实在是民族繁荣昌盛的之痛。
很多年轻人,只盼着能过着不劳而获的贵族生活,自私自利已经根深蒂固:明天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卢友平就是这些近乎颓废的年轻人里的一员,只是面对私欲的纵横,他良好家庭基因没有全部湮灭。
造成卢友平这样的状况,是曾经的优越生活条件,和从小过度的教育。
卢友平的父母亲都是老三届知青,父亲在七四年开始返城。母亲是劳模子女,下放时,就留在城里,在大型国企干着不错的工作。当年母亲作为矿花,因为心系下乡的男友,虽然追求者众多,仍然在苦苦等待。原因是文革大串联中,他曾经呵护着她。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非以为报也,用以为好也!
知恩必报是中华古老的文明标志。
卢友平父亲为人忠厚老实,爱岗敬业。返城以后,很快成为基层领导,顺理成章结婚生子。
作为工业大省的能源企业,那是省里的眼珠子。父母亲本来有生第二个孩子的可能,但是他们放弃了。
因为,想多为国家做些贡献,根本没想到自己。一对夫妻两个孩,当时母亲已经怀孕,但因为工作做了流产。
在八二年的时候,父亲在彭州煤校学习,母亲在只生一个好。独生子女政策严格起来的时候,作为一个党员,机关工作人员,她再次流产。
卢友平成了父系的独子,母系的娇儿,可以上天摘星星,下海捞珍珠。青少年时期,虽然性情平和,心智太高的他,已经不大合群。
真正的转折是在大学毕业以后。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秤砣浮,百日参辰现。校园的恋情让他痴迷:沿着校园的小路,清早来到树下读书……
一样的雄心报负,壮怀激烈的家国情怀。那时,他最喜欢的诗句是毛泽东的:“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然而现实改造了他,温饱没问题,公平难以寻找。致命的一击,还是来自于曾经的骄傲。初恋因为贪图荣华富贵,女人的成功就是嫁对人,她嫁给了可以作为爷爷的,默多克那样的富翁,然后移民出国。那个美丽无比,婀娜多姿的女人,走上了很多漂亮女人迅速致富的梦,只是插在卢友平胸口的伤口一直在滴血。
从那女人背叛爱情起,卢友平人生的价值,已经被扭曲,人生的得失成败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他再努力,能赶得上已经赚的钵满盆满的既得利益者?能比得上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
忧悒开始吞噬卢友平曾经上进的心,从进入学屋门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读。既是为了人前出名,也是为了回报父母的心疼。
当他尝试到人生的不公,不由的自己反思:短暂的人生,再投入无用功是否值得。
卢友平开始游戏人生,对一切都得过且过,人生苦短,漫不经意挥挥手告别每一片云彩。
他的异性朋友不少,握手一样随便的上床,网恋开房。对卢友平来说,芍药的风骚,牡丹的国色,都是过眼烟云。卢友平在人生大漠中成了,迷失方向的跋涉者。他的意识里,四大皆空!
二零二零年的一天,这是个阳光饱满,风轻云白春日。
几个朋友相约野游,要去黄泥套观看杏花。那时,卢友平大多时间在市区生活,涟泉区的煤矿工人家属宿舍,已经为了招商,变成一堆堆瓦砾。虽然还有几间平房,和生满野草花的小院,但门前的青苔已经厚实如毡。那是看守人员,或者是当地农民为了拾荒,盖起的简易房屋。
也是为了寻找曾经的过去,这次卢友平很亢奋,没有拒绝朋友们的邀请。几个人带着吃食,开着三辆车,当然这里挥霍青春的男女之间,少不了情人或露水夫妻。
现在情人泛滥,微信半小时聊,就可以去开房。心里空虚,需要抚慰,有没有情爱不好说。反正只要不是付费购买的云雨,都可以归纳入情人的范畴。
从涟泉区北九山口,经涧头集,信步游缰,到了野山套。
此时此地的风景,正是:涧深路斜\/枯枝横倚\/更加乱竹旖旎\/小桥流水\/满满留人意\/方怔忡间\/游伴惊噫:\/好美桃花雨
抬头望去\/羞红蕴天\/纤纤素手巧织\/好一幅春日美景\/见识色迷!\/由不得我纵声笑\/知否,知否\/此是红杏为之\/花型虽同\/红晕深浅不一!
原来这里的桃花盛开,杏花已经接近惨败。桃花、杏花的花型远看都是五瓣分开,夹杂鹅黄色的花蕊,自有蜜蜂在其间繁忙。不是识家,花期相近,很难分辨桃杏树。
此地歌谣:桃花开,杏花败,李子开花,炸咸菜。
花期不同,杏花红里染粉,桃花粉面涂朱,二者相比,桃花更红润些。
看到左青山,右翠峰,两山对峙,前面突现一片平峪。而峪底向沟涧、山坡漫延的皆是盛开的花树。
到了这里,让人心胸豁然开朗,多日的块垒宕然消散。开车走在最前边的卢友平,急忙刹住车,急忙跳了出来,挥舞着双臂对后边的车辆大喊:下车!下车!
其实,即使他不拦车大喊,大家也会自动停车,右边是绝壁,左边是涧底,卢友平的车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美丽的景色让人流连,大家又喊又叫。在山坡撒了会欢,特别是吉成几人带来的几位女友,不!也可能是有夫之妇的情人,一个个兴奋的如同刚下完蛋的小母鸡,涨红着脸,咯咯哒叫个不停。
兴奋略止,就在在一片杏树林边,铺上瑜伽练习垫子,这伙子年轻人要摆摊野餐。
为什么说这是杏花,因为这些虽然晕红粉白居多的花已盛开,而不远处一片片殷红的花蕾还没绽开。因为,春天里只有桃花,才能有招眼的灼灼其华,特有的少女风韵和情思。
卢友平没有了多日的忧悒,瑶池仙境让他忘记了尘世间的烦恼,又像当年,大杯喝酒,大块吃肉,轩袖裸臂大呼小叫,就像不知道这世界是还有闲愁二字。
啤酒喝多了,卢友平内急。裆里的家伙雄壮伟岸,自然的属性,也不是能当着众多的女性露面的。
卢友平踏岩石,过小沟,直到隐隐听到人语响,举目却无佳人面。才在杏林边,找块硕大的卧牛石,掏出家伙开始撒野。
一番畅酣淋漓,卢友平快意的打了几个冷战,裤子还没系好,就放眼望去。这处杏林,因为远离道路,又处于石旮旯间,花开得分外娇艳,景色远远胜过那边花瓣飘零的杏树。
卢友平由不得来了诗性,对着空山旷野大声吟哦:杏粉桃红景怡人,乱花迷眼欲断魂。酒酣奇葩随处有,轻风蓝天拂乱云。
他只图着自己快意,却忘记了老古语:路边说话,草棵里有人。小腹臌胀的激情发泄完以后,卢友平发现山溪畔的岩石间,有个粉红色的物体,在瑟瑟发抖。
细看,不由的脖子红到了底,原来是位姑娘,提着柳条编织的篮子,蹲在地上挖荠菜。刚才自己的丑态,毫无疑问,被她尽收眼底。
满面窘态的卢友平,一直生活在城区,虽然扛着耩子耩红薯,不识庄稼路,对大山倒也不陌生。
知道眼下的季节已经到了:满城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现在正是挖荠菜的好时候,再过一阵,开过花结了籽的荠菜就不好吃了。
那姑娘原来专心致志的挖荠菜,突然蹿来为雄伟的男子,掏出家伙就撒野。发现以后,再起身躲藏已经来不及。
弄得姑娘措手不及,站不好站,走不好走,只能脸红脖子粗的,低头蜷缩在那里。只盼男子方便完赶快走,少了那份尴尬。
见到系着腰带的卢友平不但没走,反而向自己张望过来。姑娘再也蹲不住,急忙站起身,眼皮也不敢抬,提着篮子风一样的跑去。
虽然是惊鸿一瞥,视力甚好的卢友平还是看到了,远逝的姑娘袅娜的身姿,美丽的脸。特别是那对似曾相识的梅花鹿样,受惊后湿漉漉乌溜溜的大眼睛。
阅人无数,心如死灰的卢友平,心里如同被箭射中,竟然丢了三魂六魄。怔怔的看着粉红色的身影,慢慢被杏林遮掩。
卢友平的感觉,就像遇到杏花仙子,那份羞涩、不安、碎步,绝不是繁华闹市见得到。
卢友平揉揉眼,再揉揉眼。他不相信鬼神妖狐,心里的忐忑却不亚于深山遇到仙女。
再次回到野餐处,卢友平已经没有了刚才,使性豪饮的兴趣。
伙计们看到蔫头耷脑的卢友平,忍不住纷纷开起玩笑:说他遇到了野狐狸,被摄去了魂魄。
卢友平心底的感受无法说出来,只是嘿嘿的笑着。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他没太多幻想。
当太阳西斜,宿鸟归飞急,快乐了大半天的众人感到了疲倦。还是卢友平在前边,利用手机导航,不走回头路,沿着山涧边的小路继续前行。
颠颠簸簸,约莫走了里把路。鬼使神差,在经过山路和山崖夹峙的,一座逶迤破损的小山庄时,卢友平心里一个咯噔,他又停下了车。对众人说:这里好像世外桃源,在城市化,集镇化的推动下,这样的带有原始风貌的村落已经稀少。
见到大家点头,卢友平下了车,大家分散在村落里溜达观看。
这里的民居,大多还是青石的围墙,青石的屋子。院门多是栅栏般,屋子的窗户悬在屋檐下,插着木棍,虽然方正却只有尺把大。门是实木的没有玻璃,房顶基本都是麦秸或红茅草苫顶。
一连蹿了几家,大多是墙倒屋塌。除了树上的鸟起起落落,加上几个老人聚集拉呱,佝偻的身影。连个山村,一般平和景象的驴喊马叫,猪哼羊哶,鸡猫狗转悠的影子都看不到。
更别说,标志性的袅袅炊烟!
卢友平在村里转了一会,见到这里大多院落坍塌,半天见不到年轻人。心里知道,村里的人大多外出了,在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还有谁甘愿在偏避的山村守护贫穷。
不过,虽然难以见到人的踪影,可山村原始的风貌,青石小路边没过膝盖的草丛,背阴处的苍苔,很能呼唤远去的乡情。
这破落的村子,人迹稀少,倒也不是没有人烟。夕阳下,倒也有几家柴扉搬开,隐隐有铁锅碰到铁器的尖锐声。
卢友平向着开始冒出炊烟的地方走,透过院墙,观看着破败的近似原始部落的民居。
该看的都看了,卢友平心里浮现起奇怪的想法:这里是逃脱现代喧嚣的好去处。一时间,竟有了在这里居住的冲动。
就在溜到村边,紧靠杏树林不远处,卢友平打算转身回去。
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夕阳西下,破墙茅屋,一缕淡淡的炊烟在暮霭里盘旋消散,这是晚饭人口不多的人家!
卢友平想。
卢友平注上了意,再细细望去,院中有带花的杏树枝逸出。栅栏门紧闭,门前的草倒清理的很干净,只是青石是的苍苔很是明显。
走近了看,院子里青石铺地,寸草不生,农具、柴禾堆放的整。屋门和小窗户擦拭的干干净净,一看住在这里的就是勤快人。
卢友平有心结识,对着冒出炊烟的锅屋,大声吟道:应怜履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听到门口有人念诗,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就听有个清脆的女声念道:世人但知杏花美,哪识冬夏生存苦!
就在众人惊愕的时候,一个姑娘探出头来。
众人在惊诧姑娘不施粉黛的天然美貌时,卢友平和姑娘的脸都红了,原来是卢友平尴尬时遇到的姑娘。
美之心人皆有之,几个朋友,好想施展撩妹的手段。没想到姑娘黑葡萄的眼神,在卢友平脸上盘旋了下,头一低进屋关门,给了众人吃了个闭门羹。
这是柳红杏初见到卢友平的情景。
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只是岁月覆盖了尘土罢了。
柳红杏当时感觉脸红耳热,开始以为是卢友平撒野,尴尬相见的原因。再细想想,应该是以前见过面,在哪地方呢?
这夜,柳红杏没有睡好,就是想不起来。明镜上的灰尘长久不去擦拭,岁月的尘埃就遮盖住记忆的原貌。
柳红杏这次回到山村,是想逃避城市的喧嚣和腐臭。爸妈和弟弟都在外地打工,她独自回家是想修养伤口。
她是这一带有名的才女,罕见的上过高中的女孩子。只是教育资源的不平等,只能遗憾的落榜。想到高考前为了得到一部汉语词典的艰难,她至今都泪水难抑。
那时村里还不像现在这样寥落,男人没见多出色,女人倒是长得十分出色。个个粉面红腮,腰细腚翘,正可谓深山出俊鸟。
每当春节打工人归来,男人没几个扬眉吐气。美女们则华服盛装,大包袱小行李,昂首挺胸的进村。个别出色的,小车送到院门口,后备厢里搬出一摞摞东西。
同村年龄相仿的几个小姐妹,受教育水平好的,连高中都没上过。她们都混的风生水起,引起一片羡慕。
村里人要是有老人问她们在外边干什么,大多是说打工。其中一个说漏了嘴,顺口说;洗头!
羡慕的撸锄头把子的爷爷辈,不解的议论:洗个头都能挣大钱?连个头都要花钱让别人洗,城里遍地是黄金吔。
说漏嘴的女孩子,为了能够蒙蔽:洗脚也能赚钱呢。
幸好,老人们不懂洗头泡脚的时代含义。在村里没闹起什么风波,免了年轻女子们的尴尬。
柳红杏在村里人缘好,无论是曾经同过学的,还是一起下地剜过野菜的,都能处的来。她脑瓜子好使,性直心灵,不脱滑耍奸,嘻嘻哈哈就把事情办完了。
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没能力供她复读。柳红杏每天下地来家,三把并作两把忙完家务,就开始点灯熬火的复习功课。
她还在做着大学梦!
春节前,那些归家的姐妹就开始劝她,外出打工去。过了元宵节,俊鸟纷纷向外飞去。
和柳红杏关系最好闺蜜,临走前告诉她,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有钱的孙子大扇辈,无钱的爷爷当驴骑。不趁着年轻美貌的本钱,去挣些钱,将来成了黄脸婆,凭什么养活孩子。到时候,看着别人的孩子,吃好的穿好的,读书上学玩乐。自己的小孩流着鼻涕去捡垃圾,后悔也晚了。
尽管那时刚出学屋门的柳红杏,还没想到自己生孩子这样深刻的事。她还是战栗了,当父亲决定去城里打工的时候,她咬牙扔掉了书本。
乡下人到城市里两眼一抹黑,最好听的称呼是:农村来的,农民工!
农村人到了城里,天生的就比城里人低了一头。
在城市里无权无势无人,男的大多从事重体力的建筑施工,女的大部分干的是服务业。
经姐妹们介绍,凭着高中毕业和一手娟秀的字,柳红杏干过吧台收银员,也干过私人公司的公关接待人员。柳红杏都没有干长,不是薪水的原因,如果她愿意,钞票成沓的塞进胸罩里来。
身本洁性本烈的柳红杏,承受不住性骚扰。老板本人和他的重要关系人,对着柳红杏嬉皮笑脸。不止想使用咸猪手,用钱在眼前晃着就想直奔主题。
柳红杏尝试着挣脱,听说歌舞厅挣钱多,想到天赐的一副好皮囊,自以为傲百灵般的歌喉。
挣开金笼飞彩凤,柳红杏去坐过台。
尽管她坚持卖艺不卖身,坐台不出台。几次在包间里,还是被尊贵的客人灌醉酒,几乎被开了苞。
经过一年的磨难,春节回村过年,大家都带回了不少钱,只有她的钱包是瘪的。
坚守着沿袭几千年的道德标准,作为一个女人不为五斗米折腰,柳红杏坚守着自己的贞洁!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