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意诧异的抬起头:“没有伴?不会吧?!”
他们这个年代的人,还有不结婚的?
橙橙与陆书意一边走一边说:“杨师傅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他是个流浪的人,每年东走西走,居无定所,不需要连累别人为他担惊受怕,他不适合组建家庭。”
“那他为什么一直在流浪?杨师傅的绘画功底,不至于到现在都无人知晓吧?”
橙橙看着走在前面和别人告知填色的注意事项的杨师傅,缓缓开口。
我们这些专门做寺庙壁画义工的,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
杨师傅也不例外,有一次我们一行人出去喝酒,他醉了,告诉我们他的故事。
他小时候父母不详,有记忆开始就在街上乞讨。
有一次饿的慌,抢了一个过路人的馒头,那个人追上他,没有像别的大人一样打他骂他,只是问他愿不愿意,拜他为师,跟着他画壁画。
只要愿意,他能让他吃饱饭。杨师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跟着他师傅走南闯北。
他学的很好,把他师傅教的都学会了,甚至更胜一筹。
待他学成,能自己一人画完整个壁画了,他师傅就让他独自一人闯荡社会了。
临别前,他问他师傅,为什么收留自己,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有绘画天赋的。
他师傅大笑几声,说道:“哪有什么发现你的天赋?!就是看你可怜,那么小的个子,抢到一个馒头,就狼吞虎咽,差点噎过去。
我这么多年在各个寺庙画壁画,熏陶的是佛家思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遇见即是缘分,你可能就是我的因果。
我便想着让你跟着我,最起码有口饭吃。没想到你小子,天赋极高!这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从今往后,后面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师傅不能陪着你了,你有你的路,你可以结你的善果,我也有我要走的路。”
杨师傅肯定不舍的自己的师父啊,他把他当自己父亲一样看待,以后要给人养老的。
但是他师傅拒绝杨师傅继续跟着了,我们这里各地都有寺庙,也有很多地方需要画壁画的人才,我一个人走不完,画不完,我们就分开走。
你自己走一走这人生的路,不要依附我,你会遇到很多需要你帮助的人,去搭把手,帮一帮。”
橙橙停下来,讲的口干,喝了口水。
陆书意不解的问道“那和杨师傅没有家人有什么关系?”
“杨师傅在寺庙里画的越多,感受到的熏陶越强,愈发喜爱佛家文化,也算带发修行了!
每年辗转不同城市,也会施手帮助需要他帮助的人,他说自己是注定流浪的人,给不起一个人爱情。”
陆书意点点头,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能静下心来画壁画的人果然都是善良的人!
下午继续安静填色,陆书意的内心非常平静,专心。
接连早出晚归一周,填色的时候要聚精会神,所以精力消耗非常大。陆书意回家,每天累的洗了澡,就倒头睡。
早上又5点起床,吃完饭就去上班。忙到没空和徐洲聊天。只在起床和睡觉前发了短信:“晚安。”
徐洲每天忙完,都会看看手机,收到的只有陆书意的早安和晚安。
一天如此,两天如此,连着一周都是如此。
他皱着眉头,想打个视频电话问问,怎么画个壁画这么忙。
但是看看时间,已经11点半了,想想算了。不能打扰老婆睡觉。
转头打了个电话给小六。
小六被电话声音吵醒,挣扎着从被窝里探出手,拿起手机接听。
“喂!谁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
他基本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徐洲清冷的回复:“我,徐洲。”
小六赶紧放低声线,语气缓和:“啊!是徐洲师兄啊!我还以为谁呢!那么迟了,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刚忙好,你们壁画工作还要几天?”
“差不多了,收尾阶段了!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工作很忙吗?”
小六混沌的脑子渐渐有些清晰起来,哦,是想问书意姐忙不忙。
他照实回答:“我看大家都是早5晚10,挺忙的。不过接下来几天就不忙了,就是收尾工作由我们的主负责人收尾下就行了。其他人基本就是在边上搭把手,也不用那么早过来了。”
徐洲心下了然,行,老婆忙,得理解。明天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近况。
陆书意第二天一早,吃着早饭就接到了徐洲的电话。
“老公?!你这么早打过来?”才五点十分,是真的早,陆书意知道徐洲每晚睡得迟,早上一般都七八点醒来。
今天这才5点多,是有什么急事?
徐洲听到久违的声音,心里那股隐隐不适的琴弦,终于舒缓。
“不这么早打给你,我们今天又聊不了了。”
徐洲语气里带着一点委屈。
陆书意笑着歪了歪头,眯起双眼,心里因为徐洲的这点委屈感到满足高兴。
“我最近真的太忙了,你不知道,画壁画真不容易!要聚精会神,不能出一丝差错!然后然后!我还认识了一些朋友:橙橙,杨师傅,刘姐张哥!他们身上都有好多故事,我每天休息的时候听他们讲故事,都觉得好精彩!”
徐洲声线温柔,但带着一丝追究:“哦,所以你听到都忘了给我发每天的微信了?”
陆书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没有,不是每天都有给你发亲亲问候吗?”
徐洲笑了:“我发现不够,还是喜欢你以前给我发一大段一大段的话。”
陆书意沉默,缓缓说出:“可是,我怕习惯这种感觉,跟你待了一周,我有点离不开你了。所以我拼命想找事干,让自己忙起来,我的生活,不能只有你。”
这半是告白,半是清醒的话,让徐洲愣了几秒,而后低笑。
他的手,轻快的在桌子上敲打:“这样啊!可是我也已经习惯你对我的好了。
继续保持,让我的生活,离不开你,好吗?”
那一声好吗,在陆书意耳边发烫,她匆匆挂掉电话,不知如何回复。
橙橙拿着早饭坐在陆书意边上:“书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
陆书意用手摸摸脸,哦原来不止是自己的耳朵,自己脸也烫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