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的岁月,对于她而言是全然的空白。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遇见过什么人。或许在他生命之中,也有过美好的女子……
陆景见闻茵目光沉下去,面色微微发冷,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他拉住她,强行将她揽入怀中,一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认真道:“碧君,我并非多情之人,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过一位女子。”他看着她那双因为委屈微微泛红的眼睛,“就是你。”
闻茵将目光移开,刻意不去看他。她自然是信他的,真是恼恨自己未参与过他过往的生活,阿妩尚且能像妹妹一样做他的跟屁虫,而她,虽然八岁那年就与他相识,却很快忘记了那一晚的事。
“你还生气?该不会是在吃醋吧?”他反复打量着那副气鼓鼓的小脸,觉得颇为有趣。
“谁吃醋了?”闻茵别开目光, 闷着声说道,“我是气你多管闲事,人家有情人破镜重圆,你非得跟上来问个究竟,这山路走得我腿都酸了。”
“是我的不是。”陆景笑了,“下山的路,我背你回去。”
闻茵一听,急忙说道:“不用了。”
陆景却道:“好久没有背你了,上一次也是在楚山中,你中了阿妩和她爹的蛊,我背着你从须弥洞走到了落月洞,后来又背你下山。”
闻茵想起那一晚,她中了阿妩他爹的情蛊,差点被猿鬼给……后来他来了,她身上的蛊渐渐发作……
她深深将脸埋下去,却听得他在她头顶柔声道:“你不知道,那一晚我有多高兴……”
闻茵双颊滚烫,低着头默不作声。
“其实,你吃醋是给我定心丸吃,我该高兴才是,我还以为,你只会为了卫蘅那厮念兹在兹。”
闻茵扬起脸,蹙眉道:“为什么又提那人?”
“不提了。”陆景微笑道,“我们回去。”
二人携着手往回走,走了不多时,陆景仿佛被人使了定身咒一般,忽然停下脚步。
“行之,怎么了?”闻茵问。
“我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
闻茵看着一向稳重淡定的陆景面色急变,额头上竟沁出细细的汗珠,她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
“她的名字是‘姌若’。”陆景的嘴唇竟有些发白。
“是这个名字,如何?”
“……血棺。”他虚声道,“血棺又出现了。”
还没等闻茵继续发问,陆景转身往那客商去的方向追。闻茵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好唤出吉乌,骑在吉乌背上跟着。
再次回到那座小屋,这一次,陆景抬脚便踹了进去。
闻茵担心他,便也跟着进去,然后她便见到了平生所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那小木屋之中什么陈设也没有,只有一口巨大的黑木棺材。
一位少女扶着棺材,身下拖着一根长长的滴血的脐带,地上是刚刚降生的婴儿。
那少女长着一张极艳丽的脸,见陆景进来,她婉然一笑,用一把小刀将脐带割断,弯下腰去,小心地抱起地上的婴儿,将它放进那口大棺材里,又从肚里撤出一大块紫红色的肉,也扔了进去。
闻茵顺着她的手,朝那棺材里看了一眼,立即背过身去干呕。
先前那位客商躺着棺材中,身上趴着四五个婴儿。
那些婴儿都长着尖利的牙,正在啃咬他的肚子。客商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吃空了,上下身分成了两半,只有一点点皮肉连着。
棺材的底部,蠕动着无数的血蚯蚓。
“……阿妩?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陆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