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道:“其实,要谋害李大人的另有其人,便是那活尸的主人。吴大人可能知道此计划,也有可能不知道……”
他转向此时已经面如死灰的吴清潋,淡然道:“只不过,吴大人发现有活尸藏身在李大人床下,心中大喜。有了上次黑魅影当着众人面损兵折将的经历,吴大人担心那活尸走空,便想帮他一把。”
“所以,便有了那玉簟席和白魅影?”闻茵问。
陆景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错。当日,李大人认为梦中预言的不过是言灵,这给了吴大人灵感。他故意将日子说成八月十五的子时,然后利用职务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布下了府衙门前那个局。”
“我明白了。”闻茵道。
陆景看着她,眼中有淡淡笑意:“碧君猜到了什么?”
闻茵瞟了吴清潋一眼,道:“那执刀的白衣人不是言灵,而是白魅影。吴大人将含有白魅影的画藏在席子的夹层中间。到了子时,白魅影就会现身。若白魅影得手,李大人立时便会遭遇不幸。若白魅影失手,大家也会放下戒备,以为事情过去了,只等着活尸出手,便万无一失了。”
陆景道:“碧君全说中了。”
李观复对着侍卫们使了一个眼色,这几名从京城来的侍卫立即会意,将吴清潋拿下。
陆景轻轻一跳,便跃上房梁,果然从梁上取下了一卷白色的席子——正是昨日那张玉簟席。
他取出小刀,小心翼翼划开席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画。
那画是白色的,只简单描了几笔,却让人不寒而栗。
画上一口枯井,井口上方伸出一根枯树枝,树枝上挂着一件白衣,却不见人。
井旁,斜斜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刀。
李观复一见到那幅画,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这!这是那日……”
陆景将那幅画当着吴清潋的面展开,问:“吴大人,这算不算铁证如山?”
吴清潋被两个侍卫反手押着,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狞笑数声。
“你说这画有蹊跷,能生出白魅影,你倒是叫他出来啊!”
陆景抿唇不语。
这画应该有什么阵法,只有特殊的密咒才能将白魅影唤出来。
“嘿嘿,若是你唤不出那咒灵,如何证明我是要谋害李大人?”吴清潋冷笑道,“就凭我在席子里放了一幅画吗?”
闻茵想了想,凑近陆景耳边,低声道:“行之,荼蘼香不是可以引神吗?之前咱们出神进入云屏,靠的就是此香。荼蘼香会不会也能引出白魅影?”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有意让吴清潋听去一句半句。
果然,吴清潋脸色大变。
他惊怒至极,愤恨地大声喊道:“混账!我是右相门人,当朝重臣,你们敢问我的罪?!李观复,你就不怕得罪太子吗?!”
李观复断喝道:“无耻至极!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何要牵扯太子和右相?!”当即命人道:“将吴清潋押入大牢,择日押解回京,听候审问!”
侍卫将吴清潋拽了起来,吴清潋挣扎得厉害,口中不停咒骂。
陆景转过身去,准备将那幅画卷起来。
忽然,吴清潋口中念出一连串咒语。
一袭白衣从画上飘出……
那白魅影手中提着长刀,飘至吴清潋面前,寒光一闪,手起刀落。
飒——
殷红的血溅在画纸上,慢慢渗透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