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樟听得云里雾里,插嘴问:“姐姐,你和陆大夫在说什么?什么是金蚕蛊?”
闻茵见瞒他不过,此时又需要人帮忙,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说了。
闻樟听后忍不住连连跺脚:“我昨夜就觉得此事蹊跷,劝我小娘把金子还回去,她就是不听!”
陆景道:“这事也不全怪姨娘。人性生来就含有贪欲,能抵制贪欲固然可谓正人君子,但不可强求人人都做君子,因为世上还是凡人居多。君不闻,圣人出,有大伪;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他这番话,闻茵姐弟俩都听得呆愣住了。
陆景顿了顿,又道:“证物丢了,我无从查找。既然线索已断,眼下暂时也没有法子。我想,那蛊主还会放出金蚕蛊的,下次他露出踪迹,我一定会将他拿回来。”
闻樟疑惑地看着闻茵,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问:“姐姐,这位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闻茵轻声回道:“他是大夫,也是世外高人。有他在,没有治不了的蛊。”
陆景轻咳两声,道:“闻小姐,闻公子,既然此处暂无其他的事,在下就先行告辞。至于诊金……”
闻茵一把将他摊开的手掌摁下去,笑嘻嘻地道:“行之别急着走,我倒是有个法子,说不定能找到那个养蛊人。”
“哦?”
“我方才查看了那些金器,其中不少是女子用的金钗金钏,精美异常。我想,能做出如此精美首饰的匠人,若是在城中,要找出来应该不难。”
“你是想,先找出匠人,然后顺藤摸瓜,问出这些金器是谁买的,就可找出蛊主?”陆景眸光微动,转念又道,“可是眼下没有实物,该如何去找人?”
“没有实物,我可以画出来啊!”闻茵笑了。
陆景也微微一笑:“仅凭着印象就能画出一模一样的来?我倒没想到,碧君还有这本事。”
闻茵笑道:“雕虫小计而已,不足挂齿。”
闻樟说:“家姐自幼过目不忘,读过的香谱、账本,时隔三月都能一一默记,分毫不差。”
陆景又看了一眼闻茵,似乎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闻茵找来纸笔,当下坐下来,将她翻看过的那些金首饰都一件一件画了下来,画得精细无比,就连金钏上细小的勾连都能还原。
陆景在一旁默默看着,笑意不知不觉爬上唇角。
闻茵一画完,便拿给陆景看,道:“画好了。拿着这些画去问城里的首饰匠人,他们同行之间定然有人能认出来。一家不成,就多问几家。”
陆景淡淡道:“果然是精巧非凡,能做出这等天工的,在匠人之中也是凤毛麟角。我知道有一个人,定能认出这是谁的手艺。”
“谁?”闻茵问。
“我带你去。”陆景道。
闻茵点点头,当下吩咐闻樟留在家中照看父亲和姨娘,一定要遵照医嘱按时服药,她陪陆大夫去找人。
安排妥当,闻茵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跟着陆景出门。
时值六月,炎日恹恹。闻茵戴上帏帽,和陆景一人一马,朝着青凤城外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