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与姜国的这一仗,谁胜谁负,赫连玥没有太大的担心。
她知道,有闪电和大聪明护着徒孙,即便是有惊,也必定不会有险。
此时,关在牢狱中的魏舒雅苦逼得像是只阴沟里的老鼠,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不应该是她的生活。
她应是天之骄女,是睥睨天下苍生的存在,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活得卑微如蝼蚁。
心中的不甘让她想要逃离牢狱,可才七岁的女孩,怎么可能成功越狱呢?
她把目光投向了一同关押的生母沈秋娘,若是用她讨好狱卒,让狱卒用一具身量与自己差不多的尸体来偷梁换柱。
那是不是就有了逃离此地的生机?
沈秋娘惊恐且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曾经乖巧孝顺的女儿会向她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
让自己出卖身体去换她逃出生天?
赫连玥也预感到,魏舒雅绝不可能就这样甘心的被关在牢狱之中,她的父亲魏骞已被斩首,走投无路的她定会有所动作。
所以,决定亲自去牢房会一会她。
当赫连玥出现在牢房时,魏舒雅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
“妹妹,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她激动地问。
赫连玥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魏舒雅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到时候你会跪着认错,求我放过你。”
赫连玥不厚道的笑了,看样子女主在遭受打击后,提前觉醒了呢!
这样才好玩嘞!
她贱兮兮的笑道:“想越狱是吧?可惜你做不到了哦,从今天开始,我会派人把你盯得死死的。”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魏舒雅在牢房里愤怒地嘶吼。
作为一个修仙之人,赫连玥做不到对一个还未曾做出害人性命的七岁小女孩下毒手。
而且,自己若是出手的话,就怕天道会以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徒弟徒孙。
一旦与天道正面杠上,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胜算?
现在这样也算是制衡,未来的事只能徐徐图之。
赫连玥离开牢房后,便去找皇帝要了两名暗卫,叮嘱他们一定要盯紧魏舒雅。
然而,赫连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还真有本事逃脱。
趁着夜深人静,魏舒雅的身体竟然缩成了婴儿大小,然后利用自己跟只猫差不多大小的身体,从牢房的窗户钻了出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逃出牢房,她拼命地奔跑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远离这里。
魏舒雅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寸寸缩骨的本领,就好像是上天突然间赋予她的。
古语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所以,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大好的机缘。
但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一路奔跑,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
就在这时,她发现前方有一辆马车,于是毫不犹豫地就地一滚爬了上去。
车厢内,一位眉眼清俊的少年正静静地坐着,他看到突然闯入的魏舒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滚下车!”车夫怒斥道,他懊恼自己一个没注意,就被这个小叫花子钻了空隙爬上了车。
魏舒雅喊出一声:“公子救我!”就适时的假装晕了过去。
车夫正欲把人提起扔下马车,被少年拦下:“别扔,先把她带回去。”
少年是清河崔氏的长房嫡子崔逸尘,他此次秘密进京是为除去族中奸细而来。
不久前,一次平常的宴请,三房的一名庶子崔学濯偷溜进家主的书房,盗取了一幅藏宝图,赴京找岐王献图。
此前,他一直是岐王在崔氏一族中的暗桩,为的就是谋取那幅藏宝图。
岐王豢养私兵是一笔庞大的开支,需要足够的银钱支撑。
早年间,他便听闻清河崔氏有一处宝藏,宝藏的位置在传下来的一张图上,宝藏中的金银财宝多不胜数。
并且还有一脉崔氏的分支世代在那里驻守,宝藏内外均设有庞大的机关阵,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分毫。
只有得到那张藏宝图,才能找到宝藏的确切位置,再找精通机关术的高人想办法破除机关,所有的财宝便唾手可得。
崔逸尘此番进京并非为了夺回藏宝图,只因那图是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时不时的清除族中的细作。
崔氏一族家风严谨,一贯秉持着不掺和旁人的俗事。
但今晚,崔逸尘直觉自己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出手留下了魏舒雅,十多年的冷静自持,让他生出一丝惊慌。
总感觉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推着自己往前走,并无法与之抗衡。
晨光破开黑夜,魏舒雅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雅致的房间内。
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为自己精湛的演技得意不已,谁能想到装昏迷竟能直接呼呼大睡过去。
意识到自己成功逃过了一劫,心中暗自庆幸。
同时,她也好奇救命恩人的身份。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姑娘醒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公子。”
随后,又有两名丫鬟进来侍候她洗漱。
魏舒雅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褴褛衣裙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面料柔软的雪白色丝质中衣。
看来,昨夜救她的那个少年家世定然不俗。
洗漱完毕,换上了新衣裙,丫鬟端着早餐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桌上摆放了几碟小吃和一碗清粥。
“姑娘,府医说你身体有些虚,最好先吃些清淡的,再慢慢调养。”一名丫鬟解释道。
其实,她们也不明白公子为何会对一个路上捡来的小乞丐如此厚待。
用过早膳后,魏书雅让丫鬟带自己去她们公子的书房,说要当面答谢他。
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书房前,守在门口的侍卫进去通传。
片刻后,侍卫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跨步走进书房,魏舒雅被里面的陈设和布置看呆了,这派头比自己父亲魏国公曾经的书房都过犹不及。
琳琅满目的名画古董件件价值不菲。
崔逸尘坐在桌案后,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魏舒雅上前福身行礼:“民女沈舒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民女双亲亡故,流落到京中,后被歹人寻衅,走投无路时得公子搭救,民女感激不尽,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
她用生母的姓氏,为自己换了个新的名字。
崔逸尘并未全信,看着这个才七岁模样的小女孩,心中有疑,但还是决定暂且收留她。
确切的说,是自己无法拒绝,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要将他们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