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明亮的声音响彻天地。
随后那天魔头顶上，那道旋涡轰然破碎。
停下了吞噬天地的行为。
天魔眼神骤然冰冷，浮现出浓烈杀机。
他转头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美貌女子，已经悬立半空。
她身上的战甲都已经破碎。
嘴角不断的咳血。
然而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身上的气势完全不输于全盛时期。
此人，正是何茹。
她与赵怀真一样，同样没有服下最后一枚灵丹。
因为她始终还差半步就能越过那一道坎。
以六境修为，凝聚七境武神法相。
她要拼一把。
拼着最后一把。
“师姑...她还在。”
赵文奕大喜，这场天境守卫战，何茹一直都承担着大军领袖的职责。
此时看到何茹依然还有反抗之力，心中的迷茫和惶恐终于尽数退去。
赵怀真同样飞身而起，悬立于天魔的另一侧。
“没错，还有我...”
何茹微微一笑，当初那个小不点，总算是长大了。
既然如此，如果这场大劫能度过，那么她也能安心的把这个世界和那些故人交给他了。
何茹身形一闪，直接穿梭虚空来到赵怀真身边。
“师姑，我跟你一起并肩作战，我们...”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何茹的手便已经搭在了他肩膀上。
瞬间，赵怀真便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了。
也就是说，何茹在这一刻，将他一身修为完全封住了。
虽然以赵怀真六境中等的实力何茹根本不可能封得住他太久。
但也足以让他在这场大战结束之前，没有办法继续战斗。
赵怀真神情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何茹。
“师姑，你这是...”
何茹轻轻一笑，柔声道：
“你要活着...”
赵怀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神情大变。
“不，不要...”
还没等他说完，何茹便将他塞进了虚空之中，将其传送到了数千里之外。
随后身形再次一闪，来到钟云鹤身边。
还不等她出手，钟云鹤便无奈摇头道：
“我明白。”
何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钟云鹤看了眼那头天魔，忍不住问了句。
“你有把握？”
何茹轻轻一笑，只是淡淡道：
“试试看吧...”
钟云鹤点了点头。
随后直接腾空而起，向远方顿去。
其余的人似乎也明白了何茹要做什么，脸上全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他们已经再无生还的希望了，走不走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倒不如留下来做个见证。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见到这一场惊世大战，也算是死而无憾。
送走两人后，何茹来到天魔身前。
彼此之间，相隔十余里。
天魔眉头微皱，它也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感觉。
只是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个人类女子始终也只是一个六境中等的蝼蚁而已。
它想不出来，她究竟哪里来的底气，敢于独自一人来直面自己。
此时，何茹看着那张令她痴迷了近百年的脸，眼角闪过一丝柔情。
这份情愫，压制在她内心这么久，这一刻，终于毫无顾忌的爆发了出来。
哪怕那只是一头天魔幻化的模样，何茹也毫不掩饰眼中的情谊。
“阿诚哥，一百多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没关系，能够陪在你身边，见过这么多的瑰丽风光和人生旅途，我已经很满足了。”
“阿诚哥，如果可以，我好想回到地球世界，回到桥头村。”
“只做那个跟在你身后去山上闲逛，去河边野钓的小姑娘。”
......
“呵...好了，都过去了。”
“阿诚哥，就这样吧，这辈子能喜欢你，我很幸福...”
此时的何如，一如当年那个邻家小妹妹，话语中再无半点六境高手的气势。满是温柔。
那头天魔没有着急动手，反而耐心的听完了何茹所有的絮絮叨叨。
但它的眼中，却满是嘲讽和蔑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略带着些许癫狂的笑声响彻在天际。
天魔所化的余诚模样，竟然捧着腹，笑弯了腰。
何茹平静的看着它，淡淡道：
“你笑什么？”
天魔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抚起额头的发丝，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哈哈哈，我笑你们人类，无知，可怜。”
“你看看你们人类，多可怜。”
“喜欢的得不到，得到了不珍惜。”
“拥有时不在意，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永远都在为得不到的东西而骚动...”
“永远都把握不住已经抓在手里的东西...”
“最后到头来，满是遗憾...”
.....
“唉，这样的生灵，这样生灵所主宰的世界，又有什么可以存在的意义？”
“不如与吾族一起，化为虚无，回归大道。”
何茹也没想到，这个天魔竟然还对人性有此了解。
但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些话就要动摇她的信念，那就太可笑了。
“呵...你一个天魔，只是看到了一些浅显片面的表象，又哪来的资格评论人性？”
何茹望向脚底下的世界，忽然间，她仿佛能够看到整个天境。
看到天境世界中每一个生灵。
在她的眼中，这些生灵就像一盏盏大小不一的灯笼。
他们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天境世界。
“原来差的只是这一步...”
何茹嫣然一笑。
随后，那头天魔便看到何茹的身后，一尊金色法相缓缓抬头。
一如她的模样，不过却充满了神性的光辉。
天魔微微皱眉，从虚无中诞生的它，本没有情绪。
但此时，它却无比想要吞掉眼前这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