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上涨的伦敦铜价不断给华储铜创造新的亏损,为了缓解压力,华储铜不得不抛售国内铜现货以挽回损失。
想当初,抛储这个杀手锏是用来闷死多头,制造铜下跌的驱动,在资本面前,却成为了收效甚微的保命手段,真是讽刺。
转眼来到2005年年底,华夏期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不得不承认,由于缺乏对市场风险的有效控制,华储铜在此次事件中损失惨重,巨亏9个多亿人民币。
不得不说,华储铜和索罗斯在同样的点位入场做空铜,却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确实让人唏嘘。
如果说华储铜这次能够在做空铜的交易中盈利,或者退一步说盈亏平衡,那么牛期帅完全可以一美遮百丑,安然过关。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情经常遵循墨菲定律,事与愿违,国有资产损失惨重,身为国有资产管理人的舟万山再也坐不住了。
毕竟前有华夏航油,今有华储铜。如果说第一次犯错是经验不足,认识不足,管理不足,情有可原,那么第二次犯错恐怕就收不过去了。
舟万山在接到通知后,拍案大怒,要求彻查追责,不论涉及什么人,什么职位,只要存在渎职失责,就地论处。
这下华储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虽说追责事小,但是万一配合调查过程中,带出别的泥,那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此时的牛期帅,每天处于半安心半恐惧的心理环境中。
安心的是,他觉得上头不会把事情做绝,将自己做了,毕竟自己这么多年经营,也掌握着不少内幕。如果上头想让自己当替罪羊,那么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恐惧的是,他害怕这次上面动真格的,将一整条线上的蚂蚱全部扯出,那么自己掌握的这些护身符恐怕也没有了,毕竟保自己的人也要陪着自己一起蹲号子。
思来想去,牛期帅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位上,“润run!”
可如今的问题是,牛期帅出境的机会可能有且只有一次,如果正大光明地出境,万一自己真的被限制出境了,那么就会引起有关部门的警觉,自己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经过慎重考虑,牛期帅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他拨通了电话。
“喂!贾掌事,我是牛期帅呀!我想请您帮个忙!我想……”牛期帅刚要说出意愿,便被贾文打断。
“是牛总呀!我正找您呢!有啥需要贾某人帮忙的?要不这样,您再来我这一趟,咱们面谈如何?”贾文热情洋溢地邀请道。
“好好好!先行谢过贾掌事了!”牛期帅随即挂断了电话,便赶往贾文的会所。
在会所,贾文和牛期帅省略了以往的高档场面,毕竟这次两人谈得话题比较私密。
“贾掌事,实不相瞒,我是想让您帮我个忙!”牛期帅谄媚地恳求着。
“什么忙?说来看看?”贾文说道。
“我想出境,希望您务必帮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必有重谢!”牛期帅说道。
“哎呀!这个事儿还真有点麻烦……要是说牛总想借钱周转下,贾某人倒是无所谓,只是现在牛总恐怕早已是警方名单上的见识对象了,我要是帮您出境,那到头来我就麻烦了呀……”贾文解释道。
“贾掌事,您就开开恩吧,看在我跟您泄露投资机会的面子上……”
牛期帅本来想通过泄密之情谊打动贾文,哪想到贾文闻言暴怒。
“牛总要是不提这波做空铜也就算了,既然提起来了,我倒想问问。”贾文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而且还散发着杀气,“你这次跟我说的做空铜真的冤大头啊,差点把我搞破产!要不是我手下得力,将裸空单变成了严格的锁定利润,恐怕我现在早就去天台吹风了!”
牛期帅听罢,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不再言语。
“知道牛总为人的,必然不会怀疑你是在找对手盘坑人,但是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呀!是不是,牛总?”贾文说完,将手中酒杯一摔。
从会所门外便冲进来两位蒙面大汉,三下五除二便将牛期帅控制住。
“贾掌事,您这是!”牛期帅面对如此场景有些懵。
“牛总,说句实话,我不能帮你出境……”贾文说道。
“为什么呀,贾总?期货江湖都说您手里握着偷渡安全路线,您手里的杀手每次杀完人都会偷渡出去避避风头……”牛期帅索性豁出去了,可他并不知道,正是这个举动,让他提前见了阎王报到。
贾文原本并不想杀掉牛期帅,但是他一听牛期帅说得那些话,心想:“看来这个牛期帅知道得有点多啊!只能索性将他做掉,以绝后患!”
贾文向两个蒙面大汉挥一挥手,二人便明白了贾掌事的意思,随后便捂住牛期帅的嘴,将其拖出房间。
不久之后,在一条河流中发现一具溺死的男尸,经过警方调查,最终得出结论,该男尸为牛期帅,畏罪跳河溺亡。
就这样,一代有色传奇就此陨落。
王智在听说自己这位老朋友意外离世之后,他第一反应就知道牛期帅的死很可能是贾文的杰作,毕竟和自己曾经有一腿的殷静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草草结案。
王智毕竟是有经验的老油条,在得知牛期帅出事儿之后。他便赶紧休起了年假,玩起了消失。
其实,贾文这次依旧没有对王智动杀机,毕竟王智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而且他目前也没有威胁自己安危的苗头。
所以,贾文在做掉牛期帅之后,也开始深入浅出,低调生活,并将那两位蒙面汉子送出国,先躲躲风头。
促成“牛期帅跳河自杀”的因素,不仅仅是贾文的手下杀人技艺娴熟,还因为牛期帅自杀而死符合很多人的利益。
可谓是“牛期帅牺牲自己一个人,拯救千万家庭幸福安稳”。于是,华储铜上上下下都将锅甩给死去的牛期帅,毕竟死无对证嘛。
于是,这场华储铜的追责行动,最后以一人自杀的结果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