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你!”士卒的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同时他的同伴狠狠推了一把,德风扬的身体如折叠的木偶,猛地砸在了冰冷的地面。
随着两个士卒转身,他们脚步沉重,快步离开这光景阴森的地方。
“你们这帮奸臣,你们这帮乱党!”德风扬愤愤地捶打着铁门,声音在牢房中回荡,回音悠长。“终有一日,幕府军会把你们杀得一干二净!”
他的声音沙哑而有力,每个字都像带着钢刀的锋芒,透过栅栏迸射出去。
与此同时,德熙茗坐在都督府内的书案前,手指轻抚着花名册的边角,细致地浏览着每一位将领的姓名。
刘桦强与米天华分别立在他左右两边,神色肃穆。米天华胸前的将军亮铠在灯火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挺直背脊,表示对新尊位的尊荣。
刘桦强的目光则坚定而锐利,如同猛虎悍将一般,气势凛然。全斗幻与庞冲站在房间的另外一角,各自端正站姿,脸上写满忠诚。
气氛中弥漫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就在这个时刻,刘桦强迈前一步,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拱手恭敬地朝德熙茗鞠了一躬。
“陛下,接下来,我们要进犯直州吗?”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坚定和决心。
“不。”德熙茗摇摇头,金丝发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微微抬头,眼眸中闪烁着不动摇的光芒,像是深渊中的灯塔,引领着迷航者的方向:“德凌济的幕府军没有动静,朕绝不会轻举妄动。”
她缓缓环视着在场的所有将领,她的目光如同寒冬中划过的北风,让每个人感到一阵无形的寒意。每个人的眼神都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话,静得仿佛可以听到针落之声。
“陛下,这是为何?”全斗幻有几分不解,他向前迈了一步,身材高大的他像是一尊战神般站立,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焦急,
“趁着士气正盛,幕府大臣投降,我们应当一举攻下直州都督府,占领直州才是啊。”
德熙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在静默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慢慢站起身来,她沉着脸,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仿佛想要看穿他们的内心。
“你们难道忘了,朕的兄长是怎么战败的了么?”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每个字都仿佛重锤敲打在在场众人的心上。
全斗幻不由得微微低下头,他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力量,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德熙茗的锐利目光。
德熙茗接着说:“朕,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的双手紧握着桌边,指尖泛白,显示出她话语中不为人知的坚决与紧张。
全斗幻微微点头,虽然他的脸上仍旧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舍,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透露出了一丝理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略显沉重,“原来是这样,是臣愚见了。”
“德白洺,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德熙茗站在富丽堂皇的朝堂中央,目光凛凛,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冷冽,似乎连周围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她轻轻扫了一眼案桌上执权德凌济的文书与命令,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可惜,老太婆德凌济的算盘打得太响,却总是忘了盘外的棋子。”
她的话语宛若秋风扫落叶,辞锋如刀,无声斩断一切隐忍与算计。
“陛下,”米天华缓缓迈出一步,沉重的战靴在寂静的石砖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式而庄重。他屈膝下跪,双手紧握拱手礼,眼神充满敬仰,
“如今,上京城内外的局势已然明朗,还请您赐教接下来的计划。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请您明示”
德熙茗微微前倾身体,一手轻抚着宝座的扶手,目光扫过集结于面前的众臣。
“守住上京城,并不是目光短浅地只看近处。”她缓缓升起声音,如同打鼓,每一字每一句都铿锵有力,“城内城外,大小动静,一草一木,都不可放过。”
米天华听后,目光中透露出对计划的肯定,他清楚这是一场既要硬碰硬也要智取威慑的棋局。
“此外,”德熙茗继续沉声吩咐,“若有哪怕是最微小的异常,都要像捕捉影子一般,紧紧跟随,务必一丝不苟地向朕汇报。”
她的右手不经意地攥成了拳,白皙的手指微微发紧,突显了一种权力的坚定。
四周的将领们纷纷感受到了她话语中的坚决与决心,一个个身子微微前倾,姿态肃穆,立刻有力地回答道:“是!”
他们的声音齐刷刷地响起,气氛顿时肃然起敬,犹如铁血战士般,对命令的服从显得没有半分犹豫。
在上京城的良平亲王府内,德熙元以一种近乎哲人的姿态,轻松自若地握着手中的烟杆,每吸一口,他的神态更显从容,随着浓烟的缭绕上升,仿佛把他的思绪带往云端之上。
与此同时,他的妻子,王妃杨氏,心中忧虑重重,如同一只困兽在房间里焦急地徘徊,脸上的愁容像是秋天凋零的花朵,难掩悲凉。
她突然停下步伐,如同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迅速转身,目光中充满了求助的意味,焦急地注视着依旧悠然自得坐在庭院内的丈夫,深邃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安与迷茫:“老德头,眼下局势如此,你究竟有何妙计?”
德熙元感受到妻子的目光,却依旧微微一笑,那笑声中似乎透露出对刹那芳华的感慨,对世态炎凉的无奈,他那洒脱的姿态仿佛与周遭的阴霾格格不入。
他没有直接回应妻子的问题,而是更加沉醉于那烟雾中,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庇护所,让他暂时逃避了现实的纷扰。
杨氏,看着丈夫这副模样,心中既是气愤又是无奈。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手中的动作快速而坚定,几乎是在责怪地夺走德熙元手中的烟杆,愤愤不平地质问:“事已至此,你还怎能如此淡然?”
她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急切,“难道你不怕,陛下知道你私通幕府,杀了咱们全家?抽抽抽,就知道抽烟,到那个时候,看你怎么办?”
德熙元叹了口气,将烟杆轻轻放在一旁的雕花烟盒上,转而以一副苦涩的神情望向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将胸中的烦恼一并吸走。
他对着依旧满脸担忧的杨氏摊开双手,就像要呈现出心中的无奈,“老婆,您急什么?”
他悠悠地站起身,走向杨氏,轻抚她的肩膀试图安慰。但杨氏显然并不买账,她轻轻挣开德熙元的手,脚步踉跄几步后转身,那对令人心疼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满和焦虑。
“快把烟杆还给我”。德熙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他伸出手去,像是想重新夺回那唯一能带给他片刻安宁的物事。
杨氏却是一把将烟杆扔到了一边,声音里充满了责备和不满,“哼,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她的手指紧紧地指向德熙元,似乎想要指责他的无作为。德熙元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急什么,这场仗,能不能打赢都难说呢。”
他漫步向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中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轻声继续道:“陛下还是太急了。”
杨氏沉默了片刻,望着丈夫的背影,不知道是该继续责备还是安慰。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串紧急而连续的敲门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