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都督府内,一名士卒眉头紧锁,额头上的汗水早已布满整张脸庞,他手中紧紧抓着一卷密封的卷轴,仿佛里面装着能决定国家大事的机密。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脚步加快,仿佛命悬一线,终于,他快步越过层层门槛,一路直奔前堂。
他立即单膝跪地,战战兢兢地望着行政大堂内端坐高位的德寂尘,气喘吁吁地呈递那卷轴道:“都督大人,凉州边境来信了,来信了!”
德寂尘衣襟未动,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木椅把,似未在意士卒的紧迫之态,反而是缓声回应道:“稍安勿躁。”
他随意地拂了拂左耳,装作若无其事,却眼中寒光一闪,随后他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士卒靠近些:“带上来吧,让本侯看看。”
那士卒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将卷轴投递到一旁侍从的手中。
侍从双手捧起,步履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失礼,遭到德寂尘的责罚,细心翼翼地将卷轴递到德寂尘的手中。
德寂尘目光如炬,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卷轴,尚未觑及内容,他的表情还保持着一贯的悠然自得。
但下一刻,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墨迹未干文字时,他原本平静的双眸猛然一缩,整个人从椅子上猛地站起,仿佛被千钧重负猛击胸膛,那种从容不迫的伪装瞬间崩解,震惊之色全然展现在他的脸上。
“对金帐汗国的战役,打赢了?”德寂尘难以置信地从深深的沉思中抬起头,眼神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德蔚来等人打赢了胜仗,意味着他们将会成为幕府赫赫有名的英雄,权势将一时无两,单说爵位,至少能够进封郡公爵,位在德寂尘之上了。
他猛地合上文书,历经战争的波折和尘埃,使得原本光滑的纸张边缘翻卷,如同德寂尘此刻激动且嫉妒的心情。
他的手指颤抖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立即问道:“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士卒拱手应道,声音中露出几分尊敬和激动:“回禀大人,预计一个月之后,就能抵达直州了。”
德寂尘点点头,表情决然:“本侯知道了。”
他的座椅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而后仰,咯吱作响。宽松的袍袖挥动间,仿佛能听见风声和刀剑交击的回音。
他迈步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投向远方满是尘埃的征途,似在思索着未来的格局。
转身,他向身边的随从挥了挥手,果断而又带有期待的语气响起:“准备准备,更衣进宫,面见陛下。”
随从们敏捷如鹰隼,纷纷领命,动作熟练地开始紧张的准备。德寂尘走回大座,沉静地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却如烈马奔腾,宿愿即将达成的澎湃难以抑制。
紫檀木的随行箱被打开,内里是朝服整齐叠放,繁复丝绣闪烁着耀眼光芒。
他又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激动之气全部吸入,随后缓缓呼出。他目光恢复坚定,对着快步走入的侍从挥了挥手,沉声道:“替本侯备马。”
路上,沙余搓着双手,不安地望向远处的天际,然后转向德寂尘,疑惑地问道:“二爷,如此着急进宫,是为了什么呢?”
德寂尘沉默了片刻,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沙余,声音坚定而迅速地回应:“蠢蛋,当然是让女皇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重新启动步伐,继续前行,肩膀微微耸动,显得心情复杂。
他又补充道:“他们返回玄菟的路上,一定会途经上京城,既然是臣子,没有不拜谒天子的理由。”
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德寂尘抿了抿嘴,不屑一笑:“唉,德蔚来,居然真的做到了,这下,他们宜昌侯一族,看来要飞黄腾达了,真是令人不甘呢。”
沙余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安慰道:“二爷,再怎么说,您可是将军嫡子,那德蔚来再厉害,只是臣子罢了,摸不到将军位的,您大可不必过于抑郁。”
德寂尘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哽咽:“说得对。”
他快步向前走去,用力挥动手臂,仿佛要驱散心头的阴霾。德寂尘继续说:“本侯为了幕府,为了大律,做了这么多,父亲大人是看在眼里的。”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坚定,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扬起头,眼神坚毅地说:“本侯,可不会畏惧德蔚来。”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树立了自信,昂首继续前行,步伐更为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中宫内,沈钰正坐在椅子上,呼吸均匀,一声声的打鼾震动着宫廷的静谧,他的头稍微地侧向一边,显出疲惫的容颜。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只见公公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汗水沾湿了额角的粉帽,略显慌乱:“不好了,中宫大人,久明侯德寂尘强闯皇宫,想要见一见陛下。”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股旋风卷过,把沈钰的睡意震散,在耳畔回荡。沈钰猛然睁开眼,睫毛的颤动间,他的眼神从迷茫转为锐利。
他以一掌之力狠狠拍在案几上,引得桌上文房四宝“叮咚作响”,震怒地站起身:“这可是皇宫,不是菜市场!他一个久明侯,仗着自己是大将军之子,就如此恣意妄为么!”
咆哮中,沈钰霍然推开椅子,催促的声音回荡在高大的宫殿内。他迈着带着怒火的步伐,破空切割着寂静的氛围:“寡人这就去见一见他。”
一字一句,像是投石击水,激起层层波澜。说罢,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护卫们立即如影随形,剑拔弩张,紧随其后,整齐的脚步声和锐利的目光同时朝着殿外荡去,宣告着即将有一个烈日般灼热的对峙。
“哼,你这是在找死么?” 德寂尘眼中怒火中烧,重力宣泄到无辜宫女身上,霎时一耳光落下,宫女惨叫一声,狼狈不堪倒在冰冷的地砖之上,脸上悲伤红肿,目光中流露出惊恐与不解。
德寂尘冷笑着屹立于当场,指着颤抖的宫女,声音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本侯身为御所之子、直州都督,谁敢阻挡我的路?岂是你区区宫女可以挡得住的!”
他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充满了讽刺与威胁:“难道你胆子比天大,敢于拦住本侯的脚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