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仪睁开眼就打探厉衡的下落,而在场除了拓拔野之外,旁人都是一副诧异的神情。
唯有拓拔野不解的道:“厉衡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虞清仪无措的摇了摇头,她不敢相信厉衡是真的死在港口了……不!厉衡那般强悍,是她再练多少年也敌不过的存在,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死在洋人手里?
而耶律驰见虞清仪醒了,也迫不及待的上前探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母妃呢?”
虞清仪显然有些发懵,她缓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一战,楚国折损了厉衡,魏国折损了耶律太妃,两国赫赫有名的强者都被留在了大不列颠,现在生死未卜。
拓拔野见虞清仪精神状态有些差,立刻摆手命令耶律齐停止询问,并道:“不着急,慢慢来,你好生缓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你安全了,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拓拔野对虞清仪的温柔是发自内心的,虞清仪看得出来,她在大魏皇宫过得好不好,全看拓拔野的态度。
于是,虞清仪信了他一次,直言问道:“陛下,您有没有看到一个令牌?”
拓拔野见她还是不喜欢叫他“哥哥”,心底有那么一分失落,不过她能平安归来已然大过一切,他遂回道:“你回来的时候,手中确实攥着一块令牌。”
“还给我!”
看她突然情绪激动,拓拔野赶忙哄道:“别急。朕没有私吞它的意思,我们私吞它也是损人不利己。”
话落,拓拔野便将令牌还给了虞清仪,看着虞清仪情绪激动的盯着这块令牌,拓拔野不禁探问:“厉衡当真把它给你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虞清仪知道拓拔野想表达什么,但她最担心的和拓拔野想表达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虞清仪不想承认——这意味着厉衡已经死了!
“我要回家……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不想在这里躺着……”
虞清仪越发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手中紧握着这块令牌。
这是厉衡对她最后的期望,他从来不是个为了权势而活的人,他站在这个位置,只希望那些正处于苦难的人得到救赎,希望那些和他一样遭受无妄之灾的人能得到救赎。
只有虞清仪最为清楚,厉衡就算罪大恶极,也不能否定他的信仰是赤诚的。
拓拔野仍在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再打扰她,他轻声道:“你先把药喝了,等你退了烧,朕就备马送你回家。你总不能以这副狼狈的模样回去。”
虞清仪渐渐安静了下来,尽管耶律驰一脸焦急,但现在也不得不安静的等她的情绪恢复稳定。
在服过药后,虞清仪再度睡下了。
但她睡得并不踏实,闭上眼就会看到厉衡站在港口的背影,无论她怎么唤他,他都不肯离开。
她昏睡的时候,拓拔野通禀了沈应舟,他对楚国的小皇帝并没有敌意,之前他只是看厉衡不爽,现在厉衡突然死在了大不列颠,他没有一丝看楚国笑话的愉悦感,反倒觉得有些可惜。
厉衡私底下再怎么恶劣,但他上能镇住朝廷百官,下能照顾万千子民,也算是个有治世之才的。
现在他把摄政令牌交给虞清仪了,虞清仪不过是个被大周皇室娇养的小公主,摄政这么大的事儿,让她从何下手?
而沈应舟在得知虞清仪回来的消息后,立刻派人去接应她了,但在她临走之前,拓拔野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次日虞清仪睁开眼后,拓拔野独自来到虞清仪身旁,见她醒来,不禁探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
“要不要吃点东西?”
虞清仪总觉得这里陌生,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更别说是像在家里一样放松。
她蹙眉问道:“你不想打探一些情报吗?”
拓拔野见她这副态度,干脆上手用中指的指背探了下她的额头:“不烧了啊!怎么小脑袋还是不清醒?你不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工具,你是朕的妹妹!”
“陛下说的话,我不敢信……”
“为何?”
“今日我若是信了陛下,那么日后陛下突然不是今日这般关怀备至的模样,那我岂不是又被抛弃了一次?”
原来她是这种心态,怪不得她迟迟不愿与他相认。
拓拔野遂遵从她的意愿:“傻妹妹,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拓拔野深深叹了口气,不禁感慨她的命运怎么如此坎坷。
却也在这时,虞清仪开口道:“耶律太妃把大不列颠的皇帝和王子都杀了,大不列颠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我和厉衡才会在港口遭到轰炸,那轰炸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打仗的时候所用的火药的力度,一颗炸药下去,整个皇宫都会变成一片废墟。”
炸药的威力有那么恐怖吗?单是听着虞清仪的描述,拓拔野不太敢相信。
只听虞清仪却继续道:“我没必要唬你们,那些洋人想要征服天下,他们不只是毁灭周边的国度,还将俘虏抓进刑场,各种折磨取乐,他们想要更多的数据,就是为了继续改良那些刑具……若是真的纵容他们继续下去,不论是楚国还是魏国,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虞清仪还真不知道外面的事态竟会如此恐怖。
而这时,沈应舟的人已经来到了京城外,让大太监带话进来:“启禀陛下,楚国皇帝派人来了。”
“派了多少人?”
“一支两百人的小队,说是就算不把长公主还回去,也麻烦陛下带长公主去见见那支小队,对长公主的病情有好处。”
两百人?那还不至于把虞清仪当众抢走!
见见就见见,拓拔野没有拒绝,当日便将虞清仪用心打扮了一番,亲自抱着她上了马车。
这时虞清仪的烧还没退,但即便脑子还有些发晕,心里也清楚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陛下,您要带我去哪儿?”
拓拔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现在情况稳定些了,脑子也清醒了,能依着礼数,叫朕一声‘皇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