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那岂不是早产了?”
村长媳妇叹了口气道:“难说啊!看小花这模样,怕是没什么体力了,尽量稳住吧,哪怕能拖到明天也好!”
这话可说到重点了,虞清仪现在浑身乏力,根本使不上劲,此刻生产,岂不是要命呢?
但王彪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安抚着虞清仪道:“娘子别怕,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但虞清仪瞧着王彪这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禁被他逗笑了:“你这表情怎么搞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没有!我就是心疼你!”
虞清仪瞧着王彪紧张的模样,握住他的大手道:“我刚刚好像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我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地下密室,那里好冷……你能不能抱紧我一点……真的好冷……”
王彪这才发现虞清仪居然在一点点失温!
这时,村长媳妇也道:“花儿,你别怕啊!要是真来不及了,我给你接生,我去年给王大壮家的接生过,我有经验!你别怕,我在呢,咱们村里的都在呢!”
虽说村长媳妇管不了村里婆娘嘴碎的问题,但她打心底把村民们都当成家人,尤其是虞清仪这么大的姑娘,跟她的孙女一边大,还是个孩子呢!
“谢谢……”
瞧她虚弱的模样,村长媳妇哄道:“好了,花儿你先别说话了,保存一下体力。大壮!还有没有水?”
“剩了点儿,怎么了?”
“给小花倒点。”
有那么一瞬,虞清仪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或许根本不叫小花,她意识到自己有另外的身份。
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她在这里过得真的挺开心的,没有什么烦恼的事儿。
“虎子,我眼皮好沉……我想睡一觉……”
王彪一惊:“不行啊!娘子,要不你找点事做?可不能睡啊!”
“我能找什么事儿做?”
“要不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孩子的名字?
虞清仪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这个当娘的也是迷糊,居然都要生了,还没想过孩子应该叫什么。
但这会儿,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想叫他小福,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叫这个名字。毕竟你看我现在这样,我要是能熬过去,那就是大难不死,既然大难不死,那孩子就是有福气的。”
“娘子,你说什么浑话呢?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虞清仪瞧他不愿意的模样,回道:“你不听话了。”
“我、我听你的!但你得保证不许死!你得活下来,孩子才能叫这个名字!”
虞清仪真是被他逗笑了,他怎么这般可爱呢?
“我保证有什么用?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有再看你两眼呢!我要是死了,你这傻子往后可怎么活?”
虞清仪突然感觉,这股求生欲十分陌生,她好像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求生欲。
以前的她,很想死吗?
她不知道。
但她现在有让她放心不下的相公,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她真的不舍得在这个节骨眼就这么走了……
马车很快抵达老神仙家门口,这老神仙早就隐姓埋名,不再透露自己是哪位太医,但他又忍不住彰显自己的医术,故而这些年来,整个王家村都离不开他的庇佑。
在马车停下后,村长媳妇赶紧下去敲门,老神仙睡得正熟,听闻敲门声赶忙起身问道:“怎么了?”
村长媳妇回道:“是小花!小花估摸着要生了,您快给她瞧瞧!”
“啊?”老神仙惊得不轻,“她不是下个月生吗?老夫还没给她做检查呢!她怎么就……”
这也太突然了!
但事不宜迟,王彪急三火四的抱着虞清仪进了院里,边走边哄道:“咱们说好的啊!不许睡!听见没有!”
“放心,不睡了,疼得睡不着了……”
老神仙将房门打开,王彪立刻将虞清仪抱到床上,接着便示意老神仙过来查看。
而虞清仪疼得有些害怕,唤道:“虎子……别走……”
“我不走!我陪着你!”
老神仙无语凝噎:“二虎,我得提醒你一句,她要是真生孩子的时候,你必须撤出去!”
“那她现在不是还没生呢吗?我不走!我陪着她!”
老神仙只得答应道:“那你看着她,别让她睡过去,睡过去就麻烦了。”
但这对虞清仪而言难度太大了,她现在体力透支,眼皮沉得睁不开,只能半瞌着眼睛,这么喘息着。
但越是喘息,就越想睡过去。
她实在是挺不住了。
老神仙则是给她检查了一下经脉,发现她体内经脉异常,忙问:“她刚才干什么了?”
王彪回道:“跟人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
“那人突然出现要抓她离开,还用了什么阵法,于是小花就动了真气了……”
老神仙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绪了:“那动的何止是真气,那动的是胎气!就算护住子宫,也没办法保证一点不受影响!她现在有点见红了你知道吗?”
王彪被他这么一说,当即慌了:“老神仙!你想想办法吧!她现在该怎么办啊?”
老神仙道:“给她补充一下体力,先观察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现在生产,她生得出来吗?”
于是老神仙拿了姜片,嘱咐虞清仪先含着,但虞清仪流了太多的汗,遂道:“我想喝水……”
“有热水!二虎,你赶紧给她喂点热水,她都快虚脱了,没看出来吗?”
王彪赶忙接了一壶热水,小心翼翼的给她喂了下去,并道:“慢点喝,别呛到了。”
她没告诉王彪,她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个阎罗般的男子一言不合就给她灌食,她的喉咙在他眼里就像漏斗一般,完全不管她的感受。
但梦醒之后,王彪给她喂一口水就会擦一下她的嘴角,耐心又仔细。
“虎子……”
“我在呢!怎么了娘子?”
“没事,我就是想多看你两眼,我怕……”
“别怕!没事的!”
她说她怕,他又何尝不怕?
若不是那个杀千刀的老道,她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