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虞清仪离开了营帐,外面方才有将士进门汇报道:“启禀摄政王,我军的营地……被包围了!”
厉衡咬牙,他在清点伤兵的时候才知道赤沙渊这些狂热报复的群体和这里的百姓仇怨有多重,却不曾想他们这么快便出兵包围了他们的营地,誓要剿灭楚军,为虞清君报仇雪恨!
厉衡遂道:“即刻通知还能打仗的全都起来,准备迎敌!”
这时虞清仪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帐篷后,军医那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虞教头,那个重伤的将士没救过来,已经没了。”
虞清仪一怔!
“没了?不是说还有救吗?”
军医摇了摇头道:“失血过多,实在是神仙难救。”
虞清仪当时就看到他被砸伤了头部,脑袋上甚至有个窟窿,一直在流血。
她记得这个小将士,他正是那日跟她说入军是因为家里养不起,跟二哥一起过来讨口饭吃的少年。
没想到他第一次出征,便命丧黄泉。
此刻的他早已被盖上白布,他二哥守在他身畔,一直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但军医们哪里看不出他的崩溃?
可还不等虞清仪缓过劲儿来,军中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
那是迎敌的号角声!
虞清仪惊道:“这是怎么了?”
将士们也纷纷被惊得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外面火光冲天,整个军营被举着火把的人围住,还不及将士们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支支火箭便朝着营帐射去。
不少营帐立刻被点燃,将士们纷纷逃出的营帐,被打得措手不及。
“呜——”
第二道号角声再度响起!
虞清仪顾不得感慨亡兵,立刻回营高喊道:“拿兵器!立刻出营!”
经过训练的将士穿衣出营速度极快,不到十个数的时间,大部分将士已然成列,最慢的也在三十个数内站好了。
两排司马以最快的速度清点人数,竟发现最慢的一位是方才还在弟弟尸体面前默哀的小将士。
两排人数一百二十九人,只差了那三人。
虞清仪立刻下令道:“前去集合!服从校尉指挥!”
这时的厉衡与几位副将也骑马出营,见将士们已然顶着火箭集合完毕,立刻下令道:“突围!”
敌军火烧军营,那么这个营地只能放弃了,但放弃营地意味着无法进行休整,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们开战!
厉衡和两位副将首当其冲,上前直接和对方的两位首领对战。
虞清仪见状,嘱咐江远和吴峰道:“跟紧队伍突围!我去会会那些主谋!”
吴峰在第十八排待得年头不短了,瞧着虞清仪用轻功直接跃入半空和对方主谋交战的模样,他突然有种错觉——她的军衔就不该只是个教头,直接封个副将都不过分!
此时来攻打军营的赤沙渊主谋有四人,分别在东南西北方向带队,厉衡和两位副将能对付三人,缺失的那一角,厉衡本想让利刃去挡住片刻,岂料虞清仪竟是主动揽下了这差事,和那手持大锤的二把手过起招来!
冯副将不禁惊叹:“这……真不愧是摄政王带出来的兵!关键时刻就是能派上用场!”
厉衡本是不想她这般冒险,但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遂道:“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些反贼!”
放火箭的有很多都是没有功力的北疆百姓,但这四个主谋就有些执迷不悟了。
在打斗过程中,那抡大锤的人也认出了虞清仪,此人在赤沙渊名唤叫金钢,他当即诧异的道:“你果然是个叛徒!想来主上的死跟你也脱不开关系吧!”
虞清仪听不得这等污蔑:“他是我亲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放屁!分明就是你害死了他!你这叛徒!受死吧!”
金钢怒喝着挥动大锤砸向虞清仪的脑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虞清仪在来到北疆后很少用剑,几乎都是用材质极难砍断的鞭子与他们对战,经过沙漠一战后,虞清仪发现一个远近都能作战的兵器最是可靠,而这种两米长的鞭子比长剑更加合适。
大锤一次又一次砸下,奈何虞清仪身手灵活,没过几招便用鞭子卷走了他的一道大锤。
岂料,在卷走大锤的一刻,金钢反倒得意的笑了一声,接着那大锤便在内力的作用下挣脱了鞭子,重重砸在虞清仪的胸口上。
那正是虞清仪旧伤的位置!
虞清仪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没想到这厮会隔空驾驭,她还真是大意了。
既然他这么玩,那虞清仪便要同他斗上一斗了!
她同样运用内力去控制那大锤,她在最初的时候便尝试用内力控制离自己较远的银簪,现在她更是有能力去操控这个大锤!
下一刻,便听虞清仪一声娇喝,发动全部内力去操控大锤,而金钢没想到她要跟他抢兵器,手慢了一步,猝不及防的被自己的大锤狠狠砸中了脖子。
金钢立刻后退着,但虞清仪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加大了力度。
金钢的颈椎当即被锤得错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怒斥道:“叛徒!你是被新朝洗髓了吗!你是瞎了眼分不清谁是自己人了吗?”
虞清仪听着这话,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
她以为虞清君背叛了自己,但在他们的眼里,她才是真正的叛徒。
不过,无所谓了。
虞清仪遂道:“随你怎么想,你就当我丧良心吧!从今往后,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只想维护我想去维护的一切!”
不是为了大楚,更不是为了厉衡。
而是她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信念。
她有她想保护的战友,也坚信如此以人命为代价宣泄仇恨的战争根本无法解决北疆现存的问题!
下一刻,那大锤从上方击落,直接将金钢的脑袋开了瓢。
这种死法,惨状不亚于方才身亡的那个小将士。
与此同时,厉衡那边也将三位主谋铲除,但厉衡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运功后,体内的毒素渐渐在经脉中流动了。
但纵是知道自己该停手了,可他仍是本能的想在解决自己面前的敌人后去支援虞清仪。
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有了放心不下的存在——纵是她恨他恨到极致,他也依旧见不得这世上有人伤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