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仪实在是在待不下去,纵是爬也要爬出摄政王府。
于是她干脆拖着双腿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四喜见状,赶忙上前去扶她。
但虞清仪却是拒绝道:“滚开!别碰我!”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厉衡的眼线,没有一个人是她信得过的,唯一能让她接受一些的徐盈儿,也是毫不避讳的告诉她是厉衡下令让她照顾虞清仪的。
都是厉衡的人,就好像虞清仪这辈子也逃不出厉衡的魔爪了一般。
她想离开这里,这摄政王府,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四喜深知她接受不了虞清君离世的打击,就连厉衡也不敢再激她,只瞧着她一个人用双手爬出了房门,又在院子里借着栏杆的力,撑着身子一点点的往院外挪。
四喜瞧着她的模样,心如刀绞。
就连他都不忍看到当年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宜宁公主如今落得这般模样,周中宗和虞清君若是在天有灵,尚且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
而虞清仪沿着院子走了很远的路,直到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距离摄政王府的大门仍是很远。
她的挣扎和反抗,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厉衡重新抱回了床上。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苍天不肯垂帘,她纵是昏睡再长时间,也不曾梦见过皇兄。
还不抵先前有盼头的时候,她经常梦见跟皇兄重逢,一同离开这个鬼地方。
许是梦醒了,她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遂连做梦都不能够了。
而这时,床边的郎中正诊治着她的双腿,并同一旁的厉衡道:“回摄政王,她今日能爬出去那般远,说明双腿有所恢复了,单凭前肢是做不到的。”
“不省心的东西,想练就直说,把双手磨得全都是血,是嫌上半身没伤着吗!”
于是,在厉衡监督她接受几日的施针后,他遂拎着她来到距离王府大门百米的位置。
他当即把她扔在地上,冷声道:“想离开王府是吧?大门就在那里!你若真有本事离开,本王就放你自由,不会将你禁锢在府中。”
她真是巴不得永远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但虞清仪却笑道:“摄政王莫不是想看我笑话吧?你还能放我离开王府?”
这话,虞清仪简直没法信!
而厉衡却保证道:“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虞清仪嗤笑一声:“不如发个毒誓来听听?”
口头承诺,他想反悔就反悔。
“你想听什么毒誓?”
虞清仪笑道:“倘若反悔,摄政王从此便得了隐疾,不得不六根清净、断子绝孙。”
厉衡:“……”
好歹毒的誓!
“摄政王若是敢承诺,我就出府给你看看,不然的话,摄政王休要把人当猴一般戏耍。”
厉衡此举还不是为了让她早日恢复?但纵使她有能力爬起来走几步,也走不出百米。
厉衡遂道:“行!本王就在此立誓——今日若是戏耍你,本王从此六根清净、断子绝孙。”
虞清仪补充道:“少了半句!”
厉衡咬牙,心底斥骂这女人真是有够恶毒的!
“外加一点,从此患上隐疾。现在满意了吧!”
既然如此,那虞清仪可就豁出去要出去了!
她遂撑起上半身,想用原先的方式爬出去,奈何之前那次导致她的双手受了伤,刚爬两步便发现手掌无法接触地面,实在是太疼了!
于是她只能用胳膊肘向前移动着,但只凭前肢的力量,纵是丑态百出也爬不到终点。
厉衡见她坐在原地有些犯难,遂点了一炷香道:“你给本王出难题,本王也给你出道难题——一炷香时间若是出不去,今晚侍寝。”
虞清仪一怔:“厉衡,你真是丧心病狂!”
厉衡早就不怕她骂了,淡然的回应道:“大抵是有些的,不过……如此又能怎样?”
这个鬼地方,虞清仪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遂用尽全力挪了挪身子,竟是发现后腿能用上一点力气了!
于是,虞清仪便干脆尝试扶住前院的树,借着力气让后腿站起来。
岂料,虽是恢复了一点力气,但还是站不稳,仅仅撑了不到十个数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厉衡瞧她那狼狈的模样,不禁“啧啧”两声:“还是准备今夜侍寝吧。话说回来,已有几个月没尝过你的味道了,不知现在是不是更有感觉一些……”
虞清仪咬牙,怒斥他就是个畜生!
她遂忍住了掌心的疼痛,用前肢支撑着让后腿站起来。
不成想,这次还真有了些许效果——膝盖居然能动了!
虞清仪遂用跪着的方式往前挪动着,这场面甭提有多不堪了。
但她介意的这些,在厉衡眼中并不算什么事儿,在他看来,只要她的后腿能动,那就瘫不了,她能走路都是早晚的事儿。
有问题就治,没事闹什么脾气、寻什么死?这是厉衡最无法理解的地方,如果起义军当年都像虞清仪这样中途遇到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的,哪里会有推翻大周暴政的今日?
于是,厉衡就这么看着虞清仪费力的爬了几步又摔倒,摔在原地半晌无法翻身,却又费力的再度爬起来。
但再看那一炷香,早就燃尽了。
她只爬到了一半。
于是,趁着她不注意,厉衡重新点上了一支香。
今日她能爬到门口,就算她赢了!
只不过,苍天有眼,那什么断子绝孙的事儿,现下看来应该是不作数的。
厉衡想着,就这么看着虞清仪在距离大门口二十米的时候,突然又躺下动弹不得了。
但现在只差二十米了,若是放弃,着实有些可惜。
厉衡遂道:“还能起来吗?!”
“能。”
虞清仪遂挣扎着再度爬了起来,但她的双手上已然全是鲜血。
这一次,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厉衡就这么看着最后这几步路让她走得如同滚钉板一般,他着实理解不了——真有那么疼吗?
但这回,他毫不留情的道:“一炷香可是快要燃尽了!你是打算今夜侍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