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虞清仪昏睡的时候忍不住喃喃自语,但在看到她左手手掌的伤口时,厉衡实在是绷不住了。
“不省心的东西!”
他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斥骂着,一边拿出金疮药给她上药包扎。
他涂抹药粉的时候正带着一丝怒意,稍不留神便将药粉撒多了一些,谁承想在药粉撒下去后,虞清仪突然蹙了蹙眉,整条左臂都轻微的抽搐起来,接着全身都开始剧烈颤抖着。
“弄疼了?”
厉衡鲜少给旁人上药,瞧着她今日伤得不重,他就没想让郎中碰她,但他记得徐盈儿说虞清仪不惧上药的疼痛,怎么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他哪里知道虞清仪恍惚间梦见自己被厉衡按在当初被他烙印的地方,他说他怕被小皇帝发现,临时要把烙印掀去,挥起匕首就要把她整块皮都扣下来。
那疼痛的感觉格外真实,睡梦中的她不住的挣扎着,殊不知这可把厉衡吓得不轻,他立刻解开虞清仪的穴道,喝道:“醒醒!别睡了!你怎么了?”
梦中的虞清仪在匕首刺进皮间的时候骤然被吓得睁开双眼。
清醒的瞬间,她的目光对上了厉衡的冷脸。
厉衡见她醒来,这才继续给她包扎左手,并道:“本王说了,知道疼就老实一些。谁让你徒手去接他的剑了?手不要了吗?”
虞清仪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厉衡带回府邸了。
厉衡给她上药包扎打实毫不客气,怎么疼怎么来,几次都疼得虞清仪倒吸一口凉气。
而厉衡见她醒了,心疼之余更是憋了一肚子怒火,当即恼道:“本王让你宵禁之前回府,你当是耳旁风吗?为何不及时回府?”
虞清仪偏过头不看他,淡漠的回道:“今晚实在没精力伺候摄政王,怕扫了摄政王的兴。”
厉衡真是要被她气笑了,他让她回府是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事,结果被她解读成什么了?
“本王在你眼里就这般龌龊?!”
“你以为你不是?”
虞清仪嗤笑一声,真是服了厉衡的脑回路,厉衡每次发泄时间那么长,事后连避子汤都不给虞清仪准备,虞清仪这么形容他都算轻的了。
而厉衡并不想跟虞清仪争辩,只得解释道:“你白日里体力消耗过度,夜里侍寝半点意思都没有,搞不好又会中途睡死过去,叫都叫不醒。本王会有那般无聊,这个时候叫你回来侍寝?”
却也是这么回事,虞清仪这时候侍寝,没两下就得失去知觉,剩下的只能随他的便。
“教头这个职位是你自己求来的。你一个刚解除奴籍的小辈,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踏进摄政王府的门,好歹会有人保护你,而你现在这般肆意妄为,下场只会被人嵌进墙里!”
虞清仪不想听他这带有几分嘲笑意味的训话,直接转了话茬道:“我的包裹呢?”
她为何不肯回家?还不是怕厉衡把她带回来的包裹烧了!
但厉衡却是看出她的意思,回道:“就因为猜忌本王,所以不肯回府,所以……心甘情愿的被人绑走?”
虞清仪没有回应,但她此刻带有怨念的神情显然是认为厉衡真的把包裹烧了。
厉衡在察觉到她的心绪后,冷着脸把包裹丢在了她的身畔。
虞清仪眼眸一亮,她的包裹居然还在!
而厉衡神情却是格外的不悦:“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般不堪吗?一些遗物而已,你愿意留着就留着!犯得上因为这些连府门都不敢回?”
在得知虞清仪不肯回府是因为这些事儿后,厉衡不禁怀疑人生了——他在虞清仪的眼里是那般蛮不讲理、十恶不赦?
谁说他叫她回来是逼她侍寝的?谁说他要烧这些遗物了?他还没发话呢,她就这么看待他?
而这一夜,厉衡果真没有为难她,在让四喜带走包裹后,便让虞清仪在他床上睡了。
他只想看着她在他身畔睡下,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不知是他在护她不会出事,还是她在给予他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厉衡便起身了,虽是不想吵醒她,但今日上朝,他必须把她带去。
“赶紧起来!陪本王入宫!”
虞清仪这会儿疲得厉害,尚且不知厉衡又在发哪门子疯,她眼皮动了动,发现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
若是换做以前,厉衡早就把她的脑袋浸进水里把她淹醒了,但他告诫自己要对她好点,故而耐着性子把她拎进了徐盈儿的院里,喝令道:“一炷香的时间内把她收拾好,稍后本王还要带她上朝!”
徐盈儿这会儿正在吃早饭,见厉衡把人丢了过来,赶紧过来给她洗漱上妆。
她现在两眼不闻窗外事,哪里知道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她现在怎么还跟着厉衡上早朝了?
“他上朝就上朝,带你作甚?”
虞清仪已经无所谓了:“随他便吧,有些人一天疯疯癫癫的,还觉得自己精神正常得很。”
“对了,四喜昨夜过来送了个包裹,让我收好,我没打开……”
虞清仪应了一声:“嗯,是我父皇的遗物。”
徐盈儿怔了怔,感觉氛围又沉重了,她遂回道:“放心,我肯定帮你保管好。”
现在厉衡管虞清仪管得很严,徐盈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在精心给她上妆打扮后就将她送出了院子,这时厉衡仍在院外等候,瞧着虞清仪精致的妆容,嘱咐道:“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下朝后就去练兵场,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说罢,便带虞清仪上了马车。
在来到殿外后,厉衡让她在那里等着,他则独自进入了大殿。
他说过——这笔账,他今天就要算!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厉衡发话道:“陛下,本王有事启奏。”
见他又要发话,沈应舟不禁有些头疼,但还是回道:“准奏。”
“陛下昨日给臣的侧妃安排的差事,恐是不妥。这才入练兵场一日,晚上便遭遇了刺杀。”
“什么?”原本没打算听他扯谈的沈应舟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这是出了何事?”
厉衡瞥了眼邹德,大殿之上公然怼道:“本王也不知有些老臣看似心胸宽广,实则狭隘卑鄙。”
他知道邹德刚烈,咽不下这口气,果不其然,他话刚落,邹德便直言道:“陛下,那前朝公主身份特殊,不可接触军营!还望陛下三思!”
厉衡嗤了一声:“你都已经出手杀人了,还让陛下三个什么思?”
沈应舟不知厉衡这到底是什么局,他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慌乱,不敢透露出丝毫关切之情,只是冷静的质问:“朕昨日刚下的旨,当晚你就将人杀了?”
他在极力压抑,但厉衡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兔崽子一直惦记着虞清仪。至于为什么喜欢,除了情窦初开,厉衡找不到其他原因。
而大殿外的虞清仪打老远的便听见殿内的吵嚷声,里面是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