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仪咬着牙,在瞪了厉衡一眼后,吃力的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但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勉强。
厉衡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虞清仪的胳膊,捏紧了她的脉搏。
虞清仪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到:“你干什么?”
“怎么?弄疼你了?”
厉衡挑了挑眉,他的手劲儿向来很大,但他更想知道虞清仪自己疗伤能疗到什么程度,现下五脏六腑还有几处伤?
结果除了肺部,一切正常。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把肺部治了,本王不想听你咳嗽,如肺痨一般,甚是闹心。”
虞清仪心里暗骂:你才肺痨!你全家都是肺痨!
半柱香的时间里,虞清仪认真诊治了肺部的最末端,待她差不多治愈后,厉衡给她扔了一套衣服过来。
她平日里穿的衣服没有几件像样的,而且他每次疯起来都喜欢撕她衣服,突然见到这么正经的衣服,虞清仪不禁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厉衡没有直接答复,只是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这血迹斑斑的衣服能去哪儿?打算出门给本王丢人现眼吗?赶紧换掉!”
瞧着他又要发疯,虞清仪立刻收敛,不再招惹他,免得他疯起来把最高难度的关卡打开让她通关。
不多时,在虞清仪收拾好后,厉衡便带她上了马车。
他没有透露去处,让虞清仪顿时有些紧张。
临行之前,厉衡警告道:“不许抛头露面,不然被青楼老鸨惦记上,本王哪天嫌你烦了就直接把你卖了。”
于是,虞清仪便坐在轿子里,没敢掀开帘子。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不像是要出城的样子。
不对……
越往前走,越安静了,这种安静,让虞清仪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参见摄政王!”
外面传来官兵的声音,这让虞清仪瞬间意识到——他带她回到了皇宫!
那是她自幼生长的地方,她甚至还没到出嫁被分配公主府的年纪,这个地方,她怎么可能不熟悉?
在入宫后,虞清仪突然在马车内开口提醒道:“厉衡,宫中骑马可是死罪。”
厉衡知道她肯定辨得出自己曾经的家,但他却不屑的提醒道:“只可惜改朝换代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旧制了。”
猝不及防又在虞清仪心窝子捅了一刀!
虞清仪咬了咬牙,没再吱声。
直到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厉衡这才下马掀开了帘子:“出来!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是——”
虞清仪下了马车后,发现厉衡带她来的分明就是曾经的禁地——鉴查院!
“本王带你来这里,纯是想给你洗洗眼睛,免得你今后再说一些疯话!”
说罢,厉衡便拽着虞清仪的胳膊,带她直接进入了放置文书典籍的地方。
这里如同密室一般,想要进去需要开启层层机关,最后厉衡带虞清仪来到正中央的位置,还不等虞清仪反应过来,厉衡便将一些奏折扔在她面前。
虞清仪没明白厉衡的意思,厉衡再度强调道:“说了带你过来洗洗眼睛!打开看看吧!”
虞清仪遂打开了一个折子,那上面的内容让虞清仪感到触目惊心。
厉衡问道:“你父皇的笔迹,你应该认得吧?五年前徐州瘟灾,他封城进行了一场屠杀,徐州当年没留下一个活口,这就是你敬爱的父皇。”
虞清仪只感觉有些发懵,这上面的字迹,怎么会是父皇的?父皇怎么可能做这种决定?
厉衡又丢给她一本折子,并道:“三年前,为了铲除西域王族,他将其整个队伍引入一个村镇,将整个村镇封村剿灭,西域王除了,当地村民全都成了陪葬,这就是你敬爱的父皇。”
虞清仪瞠着双眸,只是看了两个折子,她就不想再往下看了,她抬头驳道:“你拿什么证明你没有模仿他的字迹?”
厉衡皮笑肉不笑的抽动着嘴角:“你也不想想,本王让大周百姓暴打你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往死里打?如果这是个宅心仁厚的皇室,怎会连半点的体面都不配拥有?”
虞清仪咬着牙否认道:“你这根本就是歪理邪说……”
“那这个呢?!”厉衡见她这被猪油蒙了心的模样,打心底里恨她无药可救,他抛出第三本折子,狠狠的砸在她的面前。
“因为怀疑厉家与反贼勾结,就抄家灭族的事,你根本不知道吧?”
厉衡说话的间隙,眼神就好像能喷火一般。
“厉家当年也是忠心耿耿,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不知那时宜宁小公主几岁?外面腥风血雨,小公主的寝殿岁月静好?过去没看到也就罢了,现在若是还看不到,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喂狗!”
而眼前的虞清仪则是被这些折子吓懵了,她不信这些折子是父皇所写,这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我父皇呢!他一直在教我仁义道德、教我正直、教我重情重义……”
厉衡打实被她气笑了:“是呵!你是很重情义,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替徐盈儿出头,这样的你能做出替虞清君去死的事太正常了,在他们眼里你不需要摄政,你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为国捐躯!”
“你闭嘴!!”
虞清仪再也听不下去了,如果眼下这一切不是个骗局的话,那岂不是说她从小到大看到的一切都是骗局?这不可能!
厉衡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拼死维护那狗皇帝的模样,他遂冷声道:“你那皇兄让你替他去死、半途改路抛弃你,你偏是不信!这些载入史册的折子明晃晃的摆在你面前,你也不信!那好,你就在这里好生待着,一本本的看,好生治治你的眼睛和脑子!”
厉衡知道,倘若某一天她找到了虞清君,她仍是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哥。
但她必须知道起义军为什么要推翻旧朝,到底谁才是十恶不赦?
而虞清仪本就有些不适,在猝不及防看到这些折子后,她更是感到上不来气。
她一本都不想看,她只想安静一下。
只是身体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双腿突然发软,整个人骤然瘫倒在这些奏折面前。
耳畔突然响起厉衡的那句——如果这真是一个宅心仁厚的皇族,为何大周百姓鞭打虞清仪的时候眼神是那般的嫉恶如仇?
看着眼前这些奏折,虞清仪只感到全身不住的发颤,甚至越发的眩晕耳鸣。
甚至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会儿沈应舟同样来到了厉衡所在的地方,见里面大门紧锁,他好奇的问道:“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还锁门?摄政王可是在里面有什么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