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说的对,我的确不配做我爸妈的儿子,也不配做她的哥哥。”
“我恨你父亲入骨,却又爱上了你。”
“我这一生,恨,不够彻底,爱,也不够坚定……”景泽然眉眼猩红如血,爱恨交织,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
何皎皎没有说话,她发了条短信出去。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何家父母就赶到了茶馆。
“何振国——”景泽然看到何父的时候,眼底就少了许多挣扎,叫嚣着便要扑上去。
却被何父身后的保镖架住了双臂。
“景泽然,你先别激动,我不能只相信你一个人说的‘真相’,所以,我叫来我的家人,今日,当面与你对峙。”何父来后,何皎皎终于开口。
“爸……”何皎皎让爸妈坐下,将方才景泽然说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何父眉头越皱越深。
“爸,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今日,我希望能把这件事说清楚。”私心里,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景泽然口中说的那样的人。
“你是景闻和李梦的孩子,其实,早几年,我就知道了。”何父叹了一口气。
“你爸妈当年是厂子里的优秀骨干,是我十分看好的中坚力量。”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何父拿出一份文件来,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将厂子里的配方偷偷拿出去交给我的对手。”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如此做,可是几番调查之下,他们无从抵赖。”
“不可能,我爸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你还要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何振国你这个畜生……”景泽然挣脱不了保镖,连嘴也被堵上了。
“我是厂长,我必须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但若是直接公开出来,他们日后,也没有厂子敢收了。”
“所以我对外宣称,他们是贪墨了厂里的钱,辞退他们。”
“谁知你父母一时激动,上了天台,非要我让他们留在厂子里,保住这份工作。景闻跪下给我忏悔,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可你母亲李梦因为恐高一时不察,踩空了,景闻就也跟着跳了下去……”何振国回忆起久远的往事。
“后来我找到你们家,可是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直到你和皎皎订婚,我才查到你的身份……”
“这些文件,就是当年你父母犯案的证据,因为他们的死亡,我一直留着,没有上交……”何父让保镖松开景泽然。
将文件放到了他的面前,景泽然死死的盯着那些证据,怎么都不肯相信,父母的死竟然是这样的。
“过去你不了解真相,你和你妹妹做下的糊涂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一次泼硫酸,小景,何家不会放过你妹妹了。”何父抿了一口茶。
过去,景泽然对厂子动了些手脚他都看在眼里,但看在他父母都死了的份上也没打算追究。
只是这一次,付晴做的太过了。
景泽然还没有从父母死亡的真相中挣脱出来,现下听到这样一番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向何皎皎。
“下午在停车场,你妹妹端着浓硫酸泼向我。”何皎皎没有回避他的眼神,一字一顿道。
“你有没有事?”景泽然当即问出了口。
随即反应过来,若是她有事,如今也不会站在自己面前了。
“我没事,但是,她伤了黎氏总裁,黎君书。”
“这一次,黎家和何家都不会放过她。”
景泽然这几年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个妹妹的性子。
她被付家养歪了。
眼里心里除了钱就是报仇,她偏激又自私,自己怎么都掰不回她的性子了。
只是……
“能不能,不要追究她?我就只有她这一个妹妹了。”景泽然祈求的眼神看向何皎皎。
他知道,若是何皎皎开口求情,无论何家父母还是黎君书,都不会追究付晴的。
付晴就算再怎么坏,可她终究是爸妈留给他唯一的妹妹了。
“不能。”何皎皎没再看他,带着爸妈和保镖转身离开了茶室。
付晴去泼硫酸的地下车库虽然没有商场明亮,她也做了一番伪装,但视频监控还是都拍了下来。
很快,她就被抓捕归案。
后续的工作,都是黎家的律师团队在处理,何皎皎回了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黎君书。
自从付晴在付家被抓后,付家父母连夜就宣称跟付晴断绝了关系。
只有景泽然,一天几趟的往医院和警局跑,希望何皎皎能放她一马。
一开始何皎皎不见,他就守在医院堵人。
后来何皎皎厌烦了,就跟他说。
“你若是再来骚扰病号,那我只能保证,付晴在里面的日子只会长不会短。”
景泽然默然,临走之前,他说。
“对不起,皎皎。”原来,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关于父母的死因,他没少去验证,他知道,何振国给的那些,都是真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恨错了人。
更是让她原本安稳的一生因他而起了波澜。
何皎皎一身白色针织裙,外头套着白色大衣,她的头发又长长了,和从前一般。
她站在那里,冬风吹起她的秀发,遗世而独立。
最终,付晴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而景泽然,在她入狱的那天去看过她后,就离开了江北这座城市。
这里,承载着他此生最为浓烈的爱与恨。
可最终,他恨错了人,也失去了爱。
徐晋和钱岳想去送送他。
被他拒绝了。
他将公司都留给了二人,自己背着一个单肩包,独自坐上了去往外地的火车。
没有人知道,他的终点在哪里。
黎君书在医院一住就是好些天,他想出院,可是家里人不准,黎君墨和黎清欢还有爸妈每天轮番来看他,都拗不过他一定要出院。
最后只有何皎皎出面,说要看着他伤口全部愈合长好了才肯放他出院。
别人的话黎君书可以不听,但是何皎皎眼眶一红,他就恨不得连命都双手奉上。
“小祖宗,都听你的好不好?别哭,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