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宁看着袁山的背影离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想到萧景晨时,眼眸闪过一丝担忧。
她来了。
想必这些人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既然要合作,那他得想办法联系上景晨才行。
裴清宁拿起桌子上的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唇角渐渐勾了起来,望着窗外的景色,眼里闪过一丝深思。
一日光景转瞬即逝。
裴清宁早早的便换好了衣服,等在了门口,看见袁山的一瞬间露出了笑容,将手中的东西给递了过去,“将军。”
袁山接过,粗略的扫了一眼,讥笑道:“你倒是对萧景晨了如指掌啊,竟然能写出来这么多。”
“将军不是要我事无巨细吗?”裴清宁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袁山笑了笑,收起了纸张,“明日你坐上马车,我会让人送你过去一处偏僻的树林,我会在那里设好埋伏,到时就可守株待兔。”
“你的安危不用担忧,到时候没人会对你动手,事成之后,我会让人送你离开。”
裴清宁杏眼微眯,试探起他的口风,“将军准备了多少人手,真的能将萧景晨弄死吗?”
“你放心,萧景晨肯定会死。”袁山笑着,眼底更是多了几分狠色。
裴清宁弯了弯眼睛,“是吗?那就好。”
袁山盯着裴清宁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裴清宁跟在他的身后,第一次走出了房间,来到假山后面,蹲下了身,拨弄着手里的荷花,摘了一朵。
袁山也在此刻转身,盯着裴清宁的背影有些阴鸷,低声吩咐了一句,“盯着点,别让人跑了。”
“是。”
裴清宁轻轻嗅了下荷花的芬香,不经意往后瞟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眼。
有人盯着他。
他要怎么做才能把消息传出去呢?
裴清宁在荷花池蹲了一上午,等到送饭的人过来,提了一个要求。
送饭的人自然没有权利,去请示了袁山。
“他要品尝初陵的特色美食?”袁山在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也有些惊讶。
送饭的下人如实应道:“是, 那位郎君说他没品尝过初陵的美食,如今要走了,想要尝尝这初陵的美食跟天齐有何不同。”
袁山嗤笑了一声,大手一挥,“你将那些初陵的美食都给他送过去,让他好好品尝我初陵的美食。”
“是,将军。”
——
裴清宁盯着这满桌的美食,脸上没有一点惊讶,执起餐具每一个菜色都品尝了一下,各自都下了评价。
还行,但始终比不过顾泽做的火锅。
裴清宁心中起了一个主意,盯着满桌的美食吃了个饱,终究没有与自己的肚子做对。
夜色皎皎。
裴清宁站在窗台下,凝视着弯弯的月牙许久,都不曾挪开目光。
袁山缓缓出现,换了一套与平时不同的装扮,穿着一身月白色锦服,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想效仿文人雅士的儒雅。
可他浑身的肌肉似是要将这身衣服都给撑破似的,脸上的肃杀之气也跟这身衣服毫不匹配。
可谓是不伦不类。
裴清宁目光轻缓落在袁山身上,似是讶异,又似是别的,“将军这是?”
“今晚月色不错。”袁山文绉绉的说道。
裴清宁心中无语了一刻,但还是面上带笑,附和了一句,“确实。”
“知意……”袁山上前一步,抓住了裴清宁的手。
裴清宁后退一步,蹙起了眉头,“将军这是何意?不想合作了?”
袁山神色也冷了下来,“当然不是。”
裴清宁没有追问下去,反倒是下了逐客令,眼底有些嫌恶,“将军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去吧,知意要休息了。”
袁山盯着他,眼底有些探究,“你这段时间也看到了,我袁家的势力不比萧景晨差,若是萧景晨死了,你不想再寻一个靠山吗?”
这话,明晃晃的摆明了他袁山就是那个最好的靠山。
裴清宁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将军先前不是跟我说不屑做这种小人行径吗?将军不是劝我不要再屈居人下吗?”
“将军这般出尔反尔,是何意?”
袁山眼眸一转,想起了明日的计划,“当然不是了,今晚只是我对你一个试探,既然知意是诚心想要与我合作的就行了。”
“是吗?”裴清宁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跟袁山撕破脸面。
袁山眼眸微眯,紧紧盯着裴清宁,“当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裴清宁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
袁山面色冷冷,去了怡红院泻火。
一晚上。
裴清宁都没有睡的安稳,浑浑噩噩间仿佛看到了萧景晨的身影,待梦醒来,房间却是空无一人。
一大清早。
袁山派来的轿子便停在了门口,裴清宁环顾了四周一遍,才缓缓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
裴清宁掀开帘子,目光不断搜寻,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
突然,人群中的一个人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在那人即将开口之时,裴清宁率先将帘子放了下来,心潮翻涌不停,眼眶都红了。
是兄长。
他竟然真的不顾多年谋划,天齐根基不管不顾的来了。
裴清宁再次掀开帘子,面上一片风平浪静,眼神划过他,再次看向了别处。
裴玄藏在人群中,止住了脚步,往裴清宁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四处都有人布防。
竟然是陷阱。
裴清宁抓着帘子的手都紧了两分,心脏都快了些,不断的在人群中想搜寻着萧景晨的身影,可却没有看见。
她没来吗?……也好。
裴玄知道有陷阱,便没有冲动的上前,只是远远的跟在马车上面,注意着其他跟着马车的人,眼底有了谋划。
看来清宁暂时没有危险。
随着马车越往偏僻处,裴清宁的心就越是发紧,手都不自觉的颤了起来。
一方面他期待萧景晨会来,一方面却又不想她来。
这本就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她来了便不能全身而退。
可她回来,便是一场无解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