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却没有夏尔去阻拦了,嘎鲁玳是自己停下的。
“弥冬妈妈,夏尔妈妈。”
弥冬:“唉,咱们小格格长的真像公主。”
海霍娜:“那是,这好歹是我生的!”
嘎鲁玳:“郭罗妈妈,额吉说了,我要代替她接手和硕特的政权了,以后我就不能常来看郭罗妈妈了。”
吕盈风看着这一大一小,“没事,你郭罗妈妈还能活很久,还能看着你的小娃娃出生,长大呢。”
过了新年,吕盈风就把朝政都还给了永瑚。
朝臣们颇为不舍,但又觉得这才是对的。
只有礼亲王,隔三差五就往慈宁宫跑,美其名曰多和太皇太后学学,以后好辅佐皇上。
人一到松下来了,就容易出事。
起初吕盈风只是觉得睡不好,后来就变成了身上总是不舒服,拖拖拉拉一年多了也没好。
小李太医都给自己亲爹整来了。
李太医看着满头白发的吕盈风,跪下行了个大礼,“微臣参见太皇太后。”
吕盈风看了一眼,“你怎么来了,你这老了不少啊。”
李太医:“臣的孙子都有孩子了。”
吕盈风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是啊,哀家也老了,再怎么保养,这身体衰败了,也养不回来啊。”
李太医低下头,“微臣给太皇太后诊诊脉吧。”
“来吧。”
李太医搭上脉,刚感觉出来,就有些发抖,“太皇太后。”
吕盈风摇头,“哀家能感觉出来,没多久了吧。”
李太医点头,“还有一个月左右。”
吕盈风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你回去吧,别和人说。”
李太医有些担忧的看着吕盈风,“皇上那很关心您。”
“哀家知道,但是说了,这一个月他怕是很难静下心处理事情了,别说了。”
等李太医走了,吕盈风让弥冬和夏尔进来了。
吕盈风细细的看了看弥冬和夏尔,“你们也老了啊,我也老了,给海霍娜去封信吧,就说我想她了,也想孩子们了,都回来让我看看。”
弥冬点头,“公主怕是赶不回来。”
吕盈风:“那也没办法了,我多撑撑吧。”
海霍娜收到信后,虽然觉得不对,但还是不愿意多想,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快马加鞭的往京里赶。
吕盈风日日看着外面的太阳,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衰败。
“咳,弥冬,还有几天啊。”
“主儿,公主怕是还要十日才能进京。”
吕盈风看着自己又瘦又皱巴的手,“怕是来不及了。”
“咳,咳咳。”
十日,吕盈风每天都在数,还有几天。
直到数到第十天,吕盈风笑着看向弥冬,“是不是回来了啊。”
吕盈风的声音很轻,弥冬都差点没听见。
“是,公主早上已经到京郊了,还有一两个时辰就来了。”
吕盈风点点头,撑着椅子,想站起来。
弥冬抹了一把眼泪,让边上的小宫女赶紧去扶。
吕盈风刚起身,要把手搭到小宫女手上,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主儿!”
慈宁宫里安静的很,永瑚觉得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微臣参见皇上。”
永瑚看着李太医,“快,快去给太皇太后诊脉。”
李太医眼含悲伤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吕盈风,没动。
“请皇上,恕微臣隐瞒不报之罪。”
永瑚:“你说什么?”
李太医:“微臣一个月之前来给太皇太后诊过一次脉,脉象上看,太皇太后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如今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永瑚拿着桌上的茶盏就要砸李太医。
“皇上!”
弥冬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上,主儿之前说了,您是天下之主,您要理智。”
永瑚着急的看着弥冬,“弥冬妈妈,皇玛嬷是不是只是累了。”
“皇上,主儿之前就知道了,还让奴婢给公主送了信,公主如今应该快到了,皇上派人去迎一迎吧。”
“那为什么不和朕说啊。”
“主儿担心您知道了,怕是没心思处理朝政,不让说。”
永瑚抹了一把眼泪,“去派人迎姑姑。”
皇后走上前,扶住永瑚,“皇上。”
永瑚:“皇玛嬷醒了吗。”
“还没有,夏尔守着呢。”
永瑚:“都备好了。”
皇后点头,“都备好了,之前皇玛嬷身体就不好,就吩咐过内务府都备上了。”
永瑚:“太后呢?怎么没来?”
皇后:“皇额娘说她最近也身子不太好,先不过来了。”
永瑚笑了一下,“是吗,派人去请,抬,也要抬过来。”
“是。”
远远瞧见城门的海霍娜稍微松了口气,“马上到了,快。”
嘎鲁玳:“额吉,马匹有些受不了了。”
赛音巴雅尔也点头,“是啊,额吉,儿子的马匹耐力还算好,儿子去府上找人来接咱们吧。”
海霍娜摸了摸坐下的马,也知道怕是不行。
“那你…”
“淑慧公主!”
海霍娜抬头,看见乌泱泱一大片,还有人叫自己。
“淑慧公主,末将奉皇上的命令,来接公主,公主,换马吧,快些进宫。”
海霍娜一边换马一边问,“怎么了,太皇太后怎么了?”
“末将来的时候,皇上的吩咐是请公主尽快。”
海霍娜换了马匹,直接摔了一鞭子,马儿吃痛,跑的飞快。
嘎鲁玳和赛音巴雅尔对视了一眼,“快。”
慈宁宫里,吕盈风终于醒了。
看着比以往都要精神的吕盈风,永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皇玛嬷。”
吕盈风:“别哭,皇玛嬷活到这个岁数,够了。”
永瑚哭着摇头,泣不成声。
“皇后,好孩子,过来,你啊,是皇玛嬷选出来,皇玛嬷相信你,你可以料理好后宫,哀家的人手,都留给你了。”
皇后抹了抹眼泪,“孙媳知道的。”
吕盈风:“好了,别哭了,哀家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没事的。”
永瑚:“皇玛嬷,您在陪孙儿几年吧,您还没看见绵宁长大呢。”
吕盈风笑着摇了摇头,“你姑姑怕是赶不回来了。”
永瑚:“可以的,孙儿让人去接了,很快的,皇玛嬷再等等,再等等。”
吕盈风咳嗽了两声,觉得有些无力。
“皇上,三品以上的大臣们都来了。”
永瑚:“来干什么?”
“说是要来跪太皇太后。”
吕盈风:“来吧,哀家做了那么多,自认为有资格让他们,跪一跪。”
*
海霍娜真的是一路跑进来的,在慈宁宫外,看见一地跪着的大臣,停都没停。
“额娘!”
吕盈风听着声音,原本无神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海霍娜。”
海霍娜跪在床上,“额娘,您别走。”
嘎鲁玳也哭着跪在一旁,“郭罗妈妈,您说过的,要看嘎鲁玳的孩子长大的,您说过的。”
吕盈风微微抬起手,想给海霍娜擦擦眼泪。
海霍娜一把抓着吕盈风手就往自己脸上放,“额娘,额娘,不要。”
吕盈风欣慰的看着海霍娜,“不哭。”
“郭罗妈妈食言了,嘎鲁玳别怪郭罗妈妈好不好。”
嘎鲁玳哭着摇头,“郭罗妈妈。”
吕盈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抬起了手,放到了海霍娜头上,“别哭…”
吕盈风还是闭上了眼睛。
听着屋里的痛哭声,屋外的大臣们,也开始哭了起来,能跪在这的,都是真心实意拜服这位太皇太后的。
吕盈风的丧仪上,永瑚宣布了吕盈风的谥号,圣德至明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