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慕楠星被天承珏紧紧抱在怀里。
慕楠星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不似楚韫曦和天承珏都是常年习武,自然没有他们高大。
此时,窝在天承珏的怀中的他,倒是显得小鸟依人了些。
“世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了吗?”慕楠星听到青云的声音,这才想起来他想去北陵皇城。
他便让青云准备好了,就到楚韫曦的营帐内寻他。
青云走进营帐,便看到了这一幕,瞬间石化在原地,画面太美,实在是没有胆子看。
楚韫曦也没料到天承珏会有如此的举动,脸色一沉,忙将慕楠星从天承珏的怀中拉出来,放在自己的身后。
“承珏,这是瑾儿异父异母的亲生哥哥,慕楠星,不是瑾儿。”楚韫曦清了清嗓子,想要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可是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异父异母的亲生哥哥?
慕楠星欲哭无泪,简直要发疯,他刚刚竟然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哦,他不是瑾儿吗?”天承珏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整个人也好似失去了生气。
“不过就是一个楚韫瑾吗?她都是四个孩子的娘了,你还这般恋恋不忘?”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从楚韫曦的身后飘了出来。
只见,慕楠星从楚韫曦的身后走出来,伸出双手抓着天承珏的臂膀继续说道,“别垂头丧气了,你可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要以事业为重,岂能这般儿女情长?我们孤芳自赏不好吗?”
天承珏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一身反骨的男孩,黯淡无光的双眼,逐渐覆上了一层柔光。
慕楠星怎会看不见天承珏眼神的变化,别说,这天承珏还真的是挺好看的。
楚韫曦忽感情况不妙,忙开口说道,“好了,楠星,休要胡说八道了,八哥现在就陪你去皇城。”
“好,青云,咱们走了。”慕楠星随即便放开了天承珏,“承珏兄,保重。”
青云深深地瞧了慕楠星一眼,要不是他现在要陪世子去皇城,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跑去告诉他们太子妃,他方才的所见所闻。
“承珏,你快回去丰州吧!恕不远送。”楚韫曦说完,便带着慕楠星和青云离开了营帐。
天承珏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慕楠星的身上,直至身影淡出他的视线,才敛了敛思绪走出营帐。
盛姝娢在自己的营帐内,脱掉了外衣,准备要给自己换药。
她今日感觉自己的伤口好了很多,不似先前那般疼痛,伸出左手刚好也能够得着。
楚韫瑜进来后,便看到她在给自己换药。
这女人怎就不能喊他帮忙一下呢?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
盛姝娢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楚韫瑜来了,也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大声尖叫之类的,还是继续给自己上药。
楚韫瑜有些恼火,“你是不会喊我帮你上药吗?”
盛姝娢转过头,看向楚韫瑜,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地说道,“既然都看到我在上药了,你就不能赶快来帮忙?”
男子都是这么笨的吗?那么没有眼力见的吗?
经盛姝娢的提醒后,楚韫瑜这才拿起桌上的药瓶,开始帮她上药。
“姝儿,我想好了,过两日便和你回东盛,与你父皇商议咱们的婚事。”楚韫瑜边帮盛姝娢包扎伤口,边说道。
盛姝娢没有言语,见楚韫瑜帮她把伤口包扎好,便站起身,与他四目相望。
楚韫瑜此时望着只穿着一件裹胸的盛姝娢,心猿意马。
只见,盛姝娢拉起楚韫瑜的手抚在她左胸前的一道伤疤处,这是她第一次征战时,被敌军用长枪砍伤留下的。
这道大概有十五公分那么长,宛如一条粉色的小蛇蜿蜒在她的胸前,狰狞可怖。
楚韫瑜抚上伤疤后,身体不由得一颤。
感觉到楚韫瑜的异动,盛姝娢抬眼看向他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恐怖?”
楚韫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他是正常男人,被盛姝娢这样一撩拨,哪还能镇定自若?
他一把甩开了盛姝娢的手,“盛姝娢,你会后悔的。”
盛姝娢想问后悔什么,还未问出口,就被楚韫瑜压至身下。
随即,一个热烈而炽热的吻落在了盛姝娢的唇上,楚韫瑜抓着她的双手举至头顶位置。
这个吻是盛姝娢始料未及的,盛姝娢活到二十,第一次被亲吻,却不懂如何回应,所以她只能被动接受这个吻。
虽未回应,却也没有反抗。
楚韫瑜在这一吻渐渐地恢复了理智,清醒过后,害怕盛姝娢受到惊吓,便离开了盛姝娢的唇瓣。
他起身坐在榻上,喘着粗气,“盛姝娢,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语罢,伸手扯过挂于衣架之上的红色衣袍,轻轻盖在了盛姝娢的身上,便站起身,退出了营帐。
盛姝娢拾起身上的衣袍,坐起身,双手揣着衣袍,眼神之中竟是一片迷茫。
楚韫瑜回到自己的营帐后,便在打坐调息,他要用内力来压制体内那股熊熊燃烧的欲火。
床笫之事,打小他便作为储君在培养,自然是懂得的,只是他不愿伤害了盛姝娢。
北陵皇城内,遍地的狼藉早已被清理干净。
前几日前还是千疮百孔的皇宫,此时焕然一新。
他们三人立于明德殿的殿门口,往殿内看去,令人不由得想起三月二十七的景象。“八哥,咱们以后要住在这皇宫吗?”慕楠星看着这偌大的皇宫,心中竟有些期待。
不知从何时起,慕楠星对楚韫曦的称呼发生了改变。
不是八哥师父,而是八哥。
慕楠星跟在他的身边已有近两年的时间,在这段时日里,他们除了睡觉,几乎无时无刻都待在一处。
还有就是那段不得不将他送回南祁的日子,分开过一次。
他一直都知晓慕楠星一些与他相像的行为举止,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让大家安心。
因为,在他面前的,慕楠星从未伪装过。
楚韫曦问道,“楠星,你想回南祁吗?”
慕楠星思索了片刻,“八哥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楚韫曦一脸迷茫,他没想到慕楠星会如此回答。
“实话就是不想回去,假话就是想回去。”慕楠星跨步走进殿内,仿佛看到了他以后在此举着笏板上朝的模样。
楚韫曦也紧随其后进入殿内,看着眼前的慕楠星东瞧瞧西瞧瞧的模样,竟有一瞬间晃了神。
“如若楠星不愿住在皇宫,我们便寻一处府邸居住,左右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
慕楠星抬步走向了高位,“皇宫多好,又大又宽敞,咱们以后就住这里了,不过这个匾额我不喜欢。”他指了指头顶的匾额继续说道,“咱们就换成‘克己奉公’吧。”
楚韫曦欣然一笑,“那就听楠星的。”
站在殿外的青云,实在是心急如焚,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
现在的他是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们太子妃,只是里头的两位祖宗还不愿意出来。
接近申时,楚韫瑾才从榻上醒来,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早已没有了温度。
“媳妇儿,你醒了吗?”祁钰单手拿着一个托盘,刚掀开门帘,便看到床榻之上蠕动的身影。
楚韫瑾发出一道慵懒的声音,“你去哪里了?”
“怕你醒来饿了,让伙房去准备汤面了。”祁钰将托盘放于桌案之上,又取来纱裙,便走到榻边坐下。
他习惯性地伸出双手,将楚韫瑾从榻上扶起,帮她套上纱裙。
待一切都穿戴整齐,楚韫瑾才彻底清醒。
简单地洗漱过后,祁钰便带着她坐在的桌前。
“太子哥哥,你喂我。”对于楚韫瑾的撒娇,祁钰还是很受用的。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面条放在汤勺之中,一口一口地喂着楚韫瑾。
吃饱喝足后,祁钰才开始用膳。
楚韫瑾便双手撑着下颚,观赏美男用膳。
只见,祁钰的举止优雅,每个动作都透露出一股高贵的气息,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用完膳,祁钰拉着楚韫瑾到帐外散步、消食。
片刻之后,一道青色的身影朝他们跑来,一看便知是那傻里傻气的青云。
楚韫瑾心里想着清晨青云这样匆忙跑来时说天承珏来了,下午再次这样匆忙跑来,肯定是又有谁来了。
她心中这样想着,便脱口而出道,“这次是谁来了?”
青云脸不红心不跳地摆了摆手,“不是,太子妃,有个趣事要不要听?”
楚韫瑾听到‘趣事’二字,脸上随即露出一个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快说快说。”
祁钰见媳妇儿这个迫不及待地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青云开始讲述着上午他在楚韫曦营帐里看到的情景,从天承珏怎么抱着慕楠星,再到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的,事无巨细地阐述了一遍。
楚韫瑾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兴奋,再到震惊,最后直接垮下了小脸。
祁钰知道楚韫瑾想到了何事,便沉声对青云吩咐道,“青云,此事就此揭过,如若让本宫知道还有第七个人知道,你便自刎谢罪吧!”
第七个人?那前面六个人是谁,青云刚想问出口,抬头便看见他们的太子殿下冷若冰霜的目光,忙回道,“是,属下遵命。”
因与楚韫瑾共享了此事,青云就觉得心理负担减少了,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俯身抱拳一礼,便告退了。
“阿……钰……”楚韫瑾声音带着颤抖地唤道。
“嗯?”祁钰瞧她脸色有些苍白,眼底都是担忧。
楚韫瑾调整了一下状态,“阿钰,你说楚韫曦会不会是喜欢哥哥?”
一时之间,祁钰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皱了皱眉头。
楚韫瑾以为他是默认了,便又问道,“天承珏是不是因哥哥与我长得相似,移情别恋了?”
祁钰第一次觉得媳妇儿问的问题实在是好难好难,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是亦或者不是?
楚韫瑾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又说道,“楚韫曦和天承珏都喜欢慕楠星怎么办?可是慕楠星只有一个怎么办?”
祁钰赶忙伸手捂住了媳妇儿的嘴巴,生怕媳妇儿再爆出什么惊天话语,“媳妇儿,休要胡言乱语,我们回去。”
连拖带拽的,祁钰终于将楚韫瑾带回了营帐。
此时的楚韫瑾坐在榻上,早已是心乱如麻,双手都有些颤抖。
“媳妇儿,你怎么了?”祁钰伸手揽过楚韫瑾的臂膀,将她紧紧抱住,试图用拥抱缓解媳妇儿的害怕。
楚韫瑾耷拉着脑袋,眼睑不自觉地垂下,毫无生气地说道,“我不管了,他们三个爱咋地就咋地吧!”
祁钰劝慰道,“媳妇儿,感情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有些感情不是我们否认,就不存在的。
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人,也有喜欢的权利。
倘若我们一直横加干涉、阻扰,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就让他们三人顺其自然吧!兴许是我们的错觉。”
“阿钰,说得对,顺其自然亦是最好的。”不过,信息量太大,她还是得缓缓。
她将头侧靠在祁钰的胸膛之上,听着祁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盛姝娢穿好衣袍,便离开营帐去寻楚韫瑜。
她只身来到楚韫瑜的营帐,才发现他闭着眼睛,在榻上打坐调息。
她随意寻了一处落座,刚好坐在楚韫瑜的正对面。
看着楚韫瑜潮红的脸色逐渐白皙起来,想起了楚韫瑜离开时的神态。
她瞪大了双眼,瞬间明白了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在撩拨他。
而他却在极力控制,害怕会伤害到她,心中便涌起了一股暖流。
楚韫瑜调息了片刻,整个人总算是归于平静,他睁开双目,便看到盛姝娢满是愧疚地看着自己。
楚韫瑜依旧盘坐在榻上,开口问道,“姝儿,你怎么来了?”
盛姝娢闻言,便起身来至榻边坐下。
满是心疼地伸出双手环上楚韫瑜的腰间将他抱住,头靠在了他的身上,“阿瑜,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