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芙卡洛斯最终是拿出了她积攒了几百多年的所有律偿混能和玄灵交易,作为最为守约的白泽,他的人品值得信任。
玄灵的尾巴卷住人头大小的能量晶石一点点吸收,他闭上眼睛无力的垂下头颅,浑身所有力气都卸掉了,随着晶石被吸收,身上可怖的伤口也在缓慢愈合着,只不过玄灵有意识让它们修复筋骨神经和皮外伤,其实内里的伤势还是很严重的。
被割断的舌头重新长出,就连被剜掉的左眼也重新生长了出来,被捅穿的耳膜愈合,身体里的筋骨彻底愈合长好,神经也只治愈了一些重要的部位,至于其他的就放任不管了。
等他完全落地并醒来后,只是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他的伤势了。
在谕示裁定枢机里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所以哪怕玄灵用的时间很长,对于外面而言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呼……”玄灵吐出一串绵长的气,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一些模糊,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抬起手,活动活动了一下关节,又有些艰难的握了握拳,虽然依旧无力,却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他不想站在这和其他人谈话,柔软的树藤凭空生长出来编织成一张躺椅,他被流浪者扶着缓慢而僵硬的坐下,这才开始了他们的交易谈话。
至于那维莱特和芙宁娜,他们只是站到了芙卡洛斯的身后,自始至终无论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据我所知,你所想做的不过是想要摧毁水神神座,将古龙大权还给那维莱特,让他成为完全之龙而后控制胎海水的上涨,对吗?”玄灵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本质,所以他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实际上却是肯定语气。
“嗯,毕竟在水的传闻里,水龙王可是水元素绝对的掌控者,胎海水再如何神奇也只不过是水而已。”所以让水龙王来控制很正常不是吗?
“但同样的,你也知道水龙王对人类的感官并不高,就在你苦恼着如何解决这个预言的时候,新任水龙王那维莱特以纯白之姿诞生了,为了让他对人类有所怜悯,你算计了他,把他拉入人类这汪泥沼中,不得不说,你胆子很大,天时地利人和被你占了个彻底。”
玄灵兴致不高,但这和事情无关,他性格如此,强求不得。
“纯水精灵向往人类的生活,渴望成为人类,所以厄歌莉娅盗取胎海水和透支生之花里的生命力去创造人类的躯壳,满足眷属们对成为人类的渴望,结果她却忘记了,身为天空岛施舍下来的所谓神明,她本身并没有创造人类的资格和权柄,因此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带来的就是天空岛对枫丹的预言。”
“所有的枫丹人一出生,便带着「罪孽」,不论正义的国度枫丹再怎么进行审判,都无法消解。直到某一天,枫丹的海平面会开始上升,背负罪孽的人们逐渐被海水淹没……最终,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自己在神座上哭泣,至此…枫丹人的罪孽才会得以洗刷。”
“这就是你们枫丹子民一直在口耳相传的预言没错吧。”玄灵轻轻靠在了流浪者的身上,神情略显疲惫,但眼睛里的光彩依旧闪亮亮的,特别好看。
见三个人都点头了,玄灵才说道:“为了不让天空岛第一时间察觉水神神座的崩落,你选择了在这个地方准备杀死自己的「神性」,以求能够达成崩坏「神座」的打算,但你的力量远远不够,「神之心」虽然强大,但使用它会导致一连串的代价,自始至终你都没打算用它,所以你创造了「谕示裁定枢机」,通过一场场审判积攒「律偿混能」,等力量达到理想中的预期,就会产生质变,从而崩落神座也不在话下。”
这番话说完,就连芙卡洛斯也忍不住为他鼓掌,她很确定在漆黑大战之后白泽就彻底失去了踪迹,实际上如果当年她能找到对方,也不至于做出如此疯狂的选择。
“但你也记得一件事,那就是魔神陨落会造成魔神残渣四散,想要对抗你死亡而带出的「污染」,同时得到完全古龙权柄的水龙王无疑是最佳选择,所以你这步棋下的着实很妙,人家一箭双雕已经是罕见之事,你倒好,摧毁神座、归还权柄、杀死水神、破除预言、蒙蔽天理,这一箭五雕的事情你做的倒是很顺手啊,是从人类里学到的吧。”
那维莱特皱眉,但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论心思最复杂的恐怕确实是只有人类了。
“你也不用为人类辩驳什么,你没有传承记忆,所以有些东西缺失不是你的错,我叫玄灵,种族是白泽,我的眼睛名为「真实之眼」,作用没多少用,也就是看透世界的本质,比如说你,那维莱特,你的身份、出生时间、来历、做过什么、审判了多少次、未来可能会做什么,我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原本是逆转枫丹现有局势的关键枢纽,而芙宁娜,只是一个被水神芙卡洛斯诅咒长生的普通人类。”
玄灵的话毫无情绪波动,一如他不知何时突然冷了下来的眼睛一般无情。
“她的气息很完美,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你的眼睛。”芙卡洛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可言,只要找到线头,一切便会迎刃而解。”有人评价过白泽其实更像是一个充满大智慧的理智疯子,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么,先前你所说的《少女连环失踪案》是不是能够说明前因后果了?”那维莱特也听懂了一些事情,只不过比起那些,他更担心少女案的下一个受害者。
玄灵掀了掀眼皮,慵懒的看着他,“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有人找到了胎海水把枫丹少女当做试验品了而已,所谓的失踪少女,不过是回到了她们最初的面貌而已。”
轻描淡写的语气,不以为然的态度,仿佛那从指间流逝的生命是什么极其廉价的东西,连一点波澜都惊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