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听到这话,全身血液倒流。
“你……你说什么?”
她结结巴巴,艰难地吐出话。
“我一点都不好,别喜欢我了。”
“是你让我喜欢你的,是你非要把我囚禁在身边的,你现在告诉我别喜欢你!裴砚,你混蛋,你这个大混蛋!”
“我告诉你,我和别人在一起,就再也不会想着你了!”
“阿眠……”
裴砚似乎急了,叫着她的名字,似乎要阻止她。
她心里燃烧起了一丝希望。
裴砚还是舍不得放下自己的,为了走到她面前,他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他舍不得的。
却不想……
他肩膀突然松垮,像是叹了一口气。
“也好。”
他竟然只有这两个字。
她身子僵住,面无血色。
很快,眼前的人影消失不见。
纪眠睁开眼,意识到自己又做了梦。
她怔怔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还有独有的消毒水刺鼻的气息。
“嫂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童序守在床前。
她茫然四顾,多希望裴砚也出现在这,可什么都没有。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抖动干涩的唇瓣,艰难问出口。
其实……在做那个梦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但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一个梦而已……
可现在,她觉得是裴砚回来告别了。
童序面色沉重。
“有人叛变,供出了砚哥。砚哥的脸本来就公开于众了,执行任务非常危险,但他熟悉地形,他非去不可。”
“砚哥一直隐藏在暗处,指挥行动。但没想到……砚哥的船被包围了,他身中数弹,坠入大海。尸骨无存!”
“沉入水里后,警方没办法第一时间去寻找,怕打草惊蛇,一直是两天后,将走私犯一锅端了,才出海寻找。”
“目前为止,音讯全无。”
纪眠安静地听着,每个字都那样令人窒息。
自己人背叛。
身中数弹,坠入大海。
警方没有第一时间救援,是两天后。
两天后打捞,尸骨无存。
裴砚该多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公开身份,再次执行卧底任务很危险吗?可他还是去了,就为了更多人的生还。
他奋力保全的兄弟,却有人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他明明是为了配合警方,可警方第一时间顾全大局,没有打捞他,也许及时救上来还有生还的可能。
她知道牺牲一个人,可以保全很多人,也为了大局考虑。
可纪眠是自私的。
她只知道……她心爱的男人死了。
她甚至都找不到他的尸骨,他是在公海丧生,距离她十万八千里。
不知道被什么鱼吃进肚子里了。
裴砚忠肝义胆,舍小我为大我。
可到头来竟然落得个——尸骨无存?
“呵……”
人悲伤到极致真的想要忍不住发笑。
她第一次觉得裴砚坚持是错的。
他保护别人,谁来保护他啊!
“他就是个傻子……”
“嫂子……你,你别吓我。”
童序看她现在这个样子,非常害怕,担心她出什么事。
“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好,都听你的,我让医生去别墅为你救治。”
纪眠回到了别墅,一路上没有说话。
她安静得不像话。
童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砚哥看到嫂子这样,肯定会很心疼吧。
砚哥……
他最好的砚哥啊……
纪眠回到了别墅,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
因为裴砚父母还有裴霜霜来了。
她的个人行李被乱七八糟地扔在了地上,衣服上还有脚印,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下。
童序看了后,勃然大怒。
“谁让你们这样做的!胆子肥了?”
“是我。”
裴霜霜走了出来,眼神怨恨地看着纪眠。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被赶出国,连哥哥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纪眠就是个扫把星,是她克死了哥哥!
“你和我哥已经离婚了,你凭什么住在我哥的屋子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以前我哥在,你仗着狐媚妖术,把我哥迷得团团转,现在好了,我哥被你克死了,你满意了吧!”
“纪眠,你就是个丧门星!你爸妈不喜欢你,行川哥不要你,如今我哥也被你害死了,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你,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裴霜霜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一双眼仿佛要吃人一样。
童序下意识挡在纪眠的面前。
却不想,纪眠轻轻拨开她,走到了裴霜霜面前。
“纪眠,现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护得住……”
裴霜霜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却不想纪眠一把扼住,反手就抽了一个耳光过去。
裴霜霜被打蒙了,她都没有靠山了,怎么还敢如此嚣张的?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
啪——又是一巴掌,没有丝毫含糊。
“我杀了你!”
裴霜霜彻底怒了。
纪眠闻言,眼神骤然发狠,速度更快,下手的力度更大,打得裴霜霜眼冒金星。
“住手!”
就在这时,苏芸走了出来。
纪眠第一次看裴砚名义上的母亲,端庄典雅,贵气天成。
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一样。
她满脸凉薄,没有丝毫伤心难过的地方,似乎死的不是儿子,而是无关紧要的人。
“妈……她打我!”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霜霜。”
纪眠止住了手,将裴霜霜推到一边。
“她对长嫂大不敬,该打。都说长嫂如母,爸妈没有好好教育她,我代为管教。”
“什么长嫂,你和我哥离婚了!我哥本来说了夏洛蒂,可因为你,他俩也黄了,你知道裴氏损失了多少吗?”
“妈……”
裴霜霜跑到苏芸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来人,给我打回去!”
苏芸吩咐佣人,下面人不敢违背。
童序急了,赶紧上前。
“夫人,使不得。嫂子是砚哥最爱的人!况且,的确是霜霜小姐说得太过了。”
“她现在已经离婚了,随意殴打裴家的千金,该打。就算她是裴砚的妻子,作为婆婆,也有资格教训她。”
“这顿打,她非挨不可!”
苏芸态度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