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一听这要求,险些从马上摔下来,还好他心理素质过硬。
“小师妹何出此言?”他还在角色里没出来呢。
“这一路你对我不错,没虐待我,吃喝住行都安排的很好,我觉得,我不太想回王府了。”
裴依依说的是真话,她铤而走险去睿王府卧底,本来就是想给自己将来挣个可以自由的机会。
如果她就这样失踪了而且找不回来,唐宁也不能说什么吧。
她可是为了唐宁才冒险的,反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应该会善待曹氏和槐春丫头吧。
如果就此消失在唐宁的视野里,并且找一个对她不错的靠山,吃穿不愁,躺平指日可待。
裴依依一脸期待看着无妄,想透过面纱看到那双重瞳里,此时的无妄是她的希望啊,连带着重瞳都不那么吓人了。
无妄心想,宁王是如何找到这么与众不同的王妃的,在睿王府的日子,他也见过不少世家贵族的女子,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
无妄清了清嗓子,迟疑了一瞬,开口道:“这恐怕不妥。”
“为啥啊?”
“本教不收女弟子。”
“瞎说,那天百来号人,没有女的?”
“那只是教众。”
“我当个教众也可以啊!”裴依依顺杆爬。
无妄轻叹口气,“教众们定期参加祭祀活动,并不用我去负责他们日常生活。”
裴依依恍然大悟:“哦,也就是说,教众是要供养你们的,而你们不需要为他们负责。”
大差不差就是这个意思,那和邪教有啥区别啊,一边蛊惑民众信奉并且自愿上交财物,一边不干好事。
而且,看他们偷偷摸摸的状态,那些参加祭祀活动的人,真的只是普通民众吗?
一个没有女弟子的宗教性组织,祭祀的人牲却是少女,很耐人寻味啊。
一股本能的恶寒爬上脊背,裴依依不再说话。
两匹马已经出城,在官道上一路向南。
“王爷,已经月余,快要出国境了。”仇吉在一旁禀报。
唐宁蹙眉,思索片刻问:“王妃有什么异样?”
“并无异样,只是近日来有一队人马跟着,身份不详。”
“她怎么那么听话,一点也不反抗!”唐宁嘬着牙花子吐槽道。
这一点也不像她,一个多月就乖乖跟着挟持她的人,都没有逃跑的意向,唐宁不得不怀疑她想将计就计了。
“去查,查那队人马的底细。”
仇吉领命退下。
“璟畴,你说她为什么不跑?”
璟畴拱手,“属下不知,可能王妃有她的筹谋。”
唐宁只是自言自语,即便是真的问,他的护卫也不能说什么。有自己的筹谋?鬼扯,以那丫头的性子,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她逮回来,只是马上就要摸到那教派的线索,此时万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这一个月来,唐宁一直心神不宁,那丫头什么也不知道,他有预感,如果因为这事她就跑了,那他便要悔青肠子了。
一个多月,裴依依已经有些厌烦这样的日子,除了吃饭赶路睡觉,几乎没有别的事情,这期间,无妄下的毒也发作了两次,好在有解药及时压住。
裴依依最怕疼了,小时候在道观,摘了树上发青的果子,差点中毒而死,那肠胃绞痛的感受至今记忆犹新。
她没有视死如归的自觉,毕竟这条命没了,也不能保证回到现实世界,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虚与委蛇还是会的。
只是……
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裴依依隐约有预感,这无妄的身份可能很关键,而且这个教派为什么有条神秘的通道通向睿王府,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勾连。
以她现代人的视角去看,一路向南大约会走到云贵川地区,那里倒是自古就有些神秘的教派。
只可惜她是北方人,辨别不出具体。
无妄也曾当着她的面和跑来汇报的手下交头接耳,只是她什么都听不到。
令人欣慰的是,现在她没有性命之忧,卜算结果都不那么危险。
再过几天就要出国境了,她应该也算送到了吧。
马上要过年了,至少在大年夜前获得自由身,如果他硬要带自己出境,那怎么着也得想办法阻止。
毕竟出了国境,之后的日子就真不知是吉是凶了。
这一路走的还算顺利,虽然过关时候经过几次盘查,倒也没太过为难,有钱能使鬼推磨,银钱在古代还是相当好使的。
这不由得又激起裴依依的愤懑,贪腐之风害人,这就是国之蛀虫,从小的地方就开始烂!
再过最后一道城门,就要出野外,接下来就要露宿野外了,虽然寒冬腊月的,可是地处南方,倒也不是那么难捱。
无妄的海捕文书已经追上了他们的行程,在城门处,官兵集结的比往常都多,手拿画像的官兵在严查每一个出城的人。
事实上,那天实际看到无妄的人,只有她们三个,秦征估计已经没命了,至于吕一,他应该顺利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不然唐宁也不会这么快就发寻人和海捕文书。
无妄看着城门头的阵仗,拉着裴依依转身闪进巷子。
“师妹,我们得住一宿了。”
说完不等裴依依反应,无妄便拉着她穿街走巷,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门口,简单敲了几个节奏,门应声打开。
裴依依认得开门的人,是无妄的手下。
一个贫穷的农家小院,三间茅草房,这大概算是城中的贫民区,周围的邻居也都差不多这个样。
无妄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便把裴依依拉进房间。
“哎哎哎?你干什么?”
无妄比平常略微粗鲁了些,不在意被裴依依甩开,径直关上漏风的木门……开始脱衣服。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非常时期,王妃见谅。”
无妄虽然嘴上抱歉,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停,已经脱掉外套和中衣了,裴依依虽然不介意看,但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还是顾及点廉耻吧。
她转过身,“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不消片刻,无妄已经换了一身泥腿子的装束。
他一把扯过裴依依,自己坐在土炕沿边,将裴依依拉近身前,顺便扔了个布包在旁边,透过包布能听到里面瓷瓶碰撞的声音。
“有劳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