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老墨疑惑道。
二人靠在廊桥的围栏上一顿猛瞅,只能隐约看见水下有个红色的玩意在游动。
哗!
又是一阵水声。
红影钻出水面,二人这才看得真切了些。
那是个披着红色戏袍的人。
暴露在戏袍外的皮肤异常苍白,湿答答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这也是他们在楚府白日里见到的第二个人。
那人身上裹着戏袍,赤脚走上了湖岸。从戏袍下露出的小腿来看,似乎极为消瘦。
“oi!”
正当人影要走入林中之时,常枫忽然对着他一声高呼。
红衣人影的肩头明显颤抖了一下,似乎被常枫的这声招呼吓了一激灵。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找寻着发声者。
常枫二人这才隐约看清他的相貌。
此人看上去二三十岁年纪,只是面容憔悴干瘦,眼窝深陷,看上去整个人都快脱了形,似乎是营养不良的症状。
很快,红衣人影便发现了廊桥上的两人。
“你们……是他新招的仆役?”他开口说道。
他的声带似乎受过伤,声音沙哑刺耳难听。这颇有辨识度的嗓音,让常枫立刻想到了眼前是何人。
常枫的胳膊被老墨撞了一下,他扭头看去,只见老墨在栏杆的灰尘上写出了“少爷”二字。
看来他也同样猜到了眼前之人身份。
只是在管家口中,少爷明明是患了疾病,不宜出门。
却不知怎的,大白天的居然跑到了湖中洗澡。
常枫站在廊桥上,又向前多走了几步,靠近少爷更近了些。
“正是管家招的仆役。”
常枫扬了扬手中的篮子说道:“这不,我们刚从门房处取来了食材,想问问怎么做才合您的胃口。”
“不必了!”
望着那盖有红布的篮子,少爷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恶心和厌恶。
“我自有吃的,做好以后也不必给我送。”少爷一边说着,一边朝花园深处走去:“给你们个忠告,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门。”
很快,少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小径深处。
“你感觉到了吗?”常枫说道。
“他好像……知道篮子里装着什么。”老墨摸了摸下巴说道。
“是啊,这个楚府少爷,给我的感觉倒像个正常人。”常枫思索道。
“楚府这鬼地方还能有正常人?”老墨反问道。
“肯定有啊,还记得系统给我们的限制吗?”常枫说道。
“禁止使徒在普通住民面前使用不符合时代、人物背景的物品。”老墨回忆了一秒,随即一字不差地复述道。
“是啊,楚府若是没有正常人,系统又何必画蛇添足呢?”常枫说道。
“嘶……这倒也是。而且他对篮子里的人肉也很厌恶。”老墨后知后觉道,“这样说来,安排我们取人肉的管家定是有问题了。”
“倒也未必,也许食材被调包了。”常枫说道。
“这好办,把这篮子东西做成菜端给管家,就知道有没有被换过了。”老墨笑道。
“反正做饭的人不是你?”常枫看了眼老墨道。
“风险平摊原则……”老墨耸了耸肩。
“话说回来,你刚刚怎么突然跟少爷打招呼。”老墨忽然严肃道,“你就不怕那玩意是鬼?”
“不是还有你嘛!真是诡异不是更如你意?”常枫说道。
老墨竟然想要和诡异苏枚独处一间,可见其对诡异的研究已近痴迷。
“那不一样,我想和你换房间是因为苏枚暂时没有攻击性……”老墨狡辩道。
他们真理学会只是喜欢研究诡异,而非喜欢作死。虽然这二者在常枫看来基本是一个意思……
“说真的,这些“食材”的出现,让我改了主意。”
常枫对着老墨晃了晃手上的篮子正色道:“或许,系统是想让我们更积极地介入剧情当中。”
……
花姐拧了拧抹布,擦拭着面前的灶台。
这间火房里厨具齐全,水缸中打满了干净的饮水,角落的柴火堆成半人高。
相较于打扫前院后园,她的这份工作无疑更为清闲,只需等待食材送来便是。
当然,在同伴都离开后,独处一室的她无疑有些危险。
但好在有京哥送给她的符篆傍身,也不是毫无还手的资本。
想到这里,花姐将怀中的符咒往里塞了塞。
这张脆弱的黄纸便是她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火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花姐,快出来!”门外响起京哥的呼喊。
花姐疑惑地站起身,这个时间京哥应该在和苏枚一起打扫前院,不知为何独自跑了回来。
打开火房的大门,花姐随即便看到了远处踉跄跑来的京哥。
只见京哥所穿的粗布麻衣上遍布着猩红的血渍,似乎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天啊……你怎么样?”花姐颤声问道。
“苏枚有问题……有东西顶替了她!”京哥抬头看向花姐道。
“啊?可是我昨晚根本没看出她有什么异常……”花姐惊讶道。
“哎……我猝不及防下被她偷袭得手。”京哥叹了口气,“好在是勉强活下来了。”
“那我们……要逃吗?”花姐问道。
“楚府就这么大,能逃到哪里去。”京哥说道。
“那在伙房躲一躲吧,至少比房间里安全些。”花姐说道。
“好。”
京哥点了点头,朝着花姐所在的伙房走去。
花姐后退一步侧身,将进入伙房的路让了出来。
望着近在咫尺的花姐,京哥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浅笑,随后跨步朝屋里走去。
哐当!
正当京哥要迈进火房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出现,将他的身躯震得后退五六步。
在伙房的附近,似乎萦绕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你干了什么?”京哥怒道。
“你果然是假的。”花姐颤声道,眼前这个“京哥”竟然认不出自己送出去的符篆。
她惊魂未定后退两三步,砰的一声将伙房门关了起来。
在和京哥的谈话中,她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京哥真的被诡异变身的苏枚所欺骗偷袭,那怎么可能不防备曾和苏枚共处一室的自己?
这般毫无顾忌地进屋,仿佛料定了她不是诡异一样。
这些行为放在调查局的官方人员身上根本不合理!
是以,她偷偷将京哥所赠的结界符篆贴在伙房墙壁上,果然一击建功。
京哥愤怒地再次撞向房门,屋里传来花姐的惊叫。
这次,传来的反弹力道弱了不少,诡异所化的京哥只退后了两三步。
京哥正要再撞,忽听后院传来脚步声。
两道人影从梨园深处踏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