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凤仪,不待她问,惠贵妃先开了口介绍:
“殿下,这是庆阳王妃。”
又对庆阳王妃道:
“这是长公主殿下。”
太祖的儿子里,庆阳王排行十九,比苏凤仪大一岁,所以庆阳王妃理应和苏凤仪也差不多大。
见了长公主,庆阳王妃忙把小公主交还给惠贵妃,然后给苏凤仪行礼。
行礼的姿势,很标准也很美,一看就是提前好好练过的。
庆阳王妃笑着说道:
“见过殿下。”
笑容也很美,高门贵女的笑法,笑得很端庄。
但庆阳王妃看像苏凤仪的眼神,是那种小孩子看到新鲜事物的眼神,很清澈很单纯。
不知是因为出门不多所以好奇,还是因为庆阳王妃就是那样没有城府的性格,行完礼,庆阳王妃理应移开视线才对,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凤仪看。
或者准确说,是盯着苏凤仪的衣裳看。
庆阳王妃的声音也很甜,甜中带娇,明明没有撒娇,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庆阳王妃整体给苏凤仪的感觉,就是一个参加过考前礼仪集训班,努力用在集训班学的礼仪,装着端庄的娇软美人。
虽然粗看和梧桐的容貌有七八分像,但如此细看下来,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梧桐是一棵大树,庆阳王妃是一朵娇花。
苏凤仪走过去:
“婶婶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如此见外就生份了。”
若是一般人,自然能听出,苏凤仪讲的只是一个场面话。
结果庆阳王妃听了,马上高兴了:
“好呀,好呀!”
长公主都让不必见外了,于是刚刚才端出来的高门贵女的礼仪,庆阳王妃一下子就丢得干干净净。
她脸上带着小女子的娇俏笑容,提着裙子,几步蹦到苏凤仪面前,好奇地盯着苏凤仪的衣裳看:
“殿下衣裳上的凤凰绣的真好看,眼睛尤其绣的好,特别传神,跟活的一样,是怎么绣的,能不能教教我呀?”
庆阳王妃说话的尾音,那个呀字,尤其娇软,苏凤仪一个女人听得都心里一颤,酥酥麻麻地,好像心里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一般。
苏凤仪坐到惠贵妃旁边,和笑而不语的惠贵妃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婶婶是喜欢绣花?本宫的衣裳都是府中绣娘绣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绣的。”
苏凤仪说不要见外,庆阳王妃就真的不见外,又跟到苏凤仪旁边,期期艾艾地问道:
“那我能不能摸一下呀,就摸一下,摸一下我就知道是怎么绣的了。”
苏凤仪拎着自己的袖子递给她,庆阳王妃连客气下也没有,挨着苏凤仪坐了,真的上手摸着她袖子上凤凰,恍然大悟道:
“哦哦,原来如此,居然是双面绣的针法,正面的凤凰睁着眼睛,背面的凤凰闭着眼睛,这个绣娘真的好厉害呀!若有幸遇上,一定要拜她为师!”
苏凤仪不懂什么针法,但她看出来了,庆阳王妃是真的很喜欢刺绣。
她笑道:
“这有何难,婶婶住哪儿?本宫把人送你住处去,婶婶想绣什么,都可问她。”
庆阳王妃更开心了,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绽放了一个让人心都快化了的笑容:
“好呀好呀,殿下你人真的太好了,我就住宫里呀,宫里她能进来么?”
宫里,绣娘自然是进不来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庆阳王妃居然住宫里。
藩王属于宗亲,藩王成年前住宫里,成年后就会到封地就藩,所以藩王一般在京城是没有王府的。
藩王就藩后,无召不得入京,一般情况下,一辈子都不会回到京城,若真奉旨回京,一般也是由内务府安排住处。
庆阳王是一个已经成年了的藩王,皇上的后宫都是宫妃,内务府不可能这么不会办差,把一个成年的藩王安排在宫里住。
苏凤仪看了惠贵妃一眼,用眼神问她,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惠贵妃果然知道,回道:
“早上皇上宣了平凉王觐见,平凉王朝皇上求了恩典,说是多年未回京,当年生母走的时候他也不在身边,子欲养而亲不待,想住在生母之前的住处,缅怀亡母,皇上答应了。
平凉王又朝皇上求恩典,与弟弟庆阳王也是多年未见,此次离京后,以后两人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此生或许也没有再见的机会,求能与庆阳王住在一起,皇上也答应了。”
苏凤仪不动声色地看向庆阳王妃,看着她那张和梧桐有七八分像的,比梧桐还要美的脸,随意地问道:
“婶婶和十九叔,可见过皇上了?”
庆阳王妃摇摇头:
“皇上传了王爷去见了,我未曾呢。”
又好奇问道:
“也不知天子长什么样呢?”
苏凤仪笑道:
“待会儿就见到了。”
平凉王费这么大劲,把庆阳王妃弄到宫里来,不就为了这个么?
果然,几人正聊着,皇上派人来传了。
今日小公主满月,皇上在宫里大宴群臣,又在乾清宫开了一个小的家宴,招待平凉王和庆阳王。
苏凤仪走进家宴的现场,皇上和两个藩王已经落座了,正在说着话。
看到苏凤仪进来,皇上笑道:
“皇姐,你来了,你……”
又看到跟在苏凤仪身后的庆阳王妃,皇上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惊喜,不敢信地叫道:
“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