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万分饥饿的时候,对食物的渴望会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在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人的面前,摆上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小甜点,只怕他的眼中,他的心神中,他的天地间,除了那块小甜点,就再无他物了。
被裴宇圈在怀中,苏凤仪觉得,他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甜点。
苏凤仪推开他:
“裴昭明,本宫不是在跟你说笑话,本宫命你现在就离开,唔……”
当裴宇亲上来的时候,苏凤仪觉得有一刹那,好像自己失去了意识,而自己的血液中好像有什么在疯狂地燃烧。
她听到裴宇在她耳边说:
“殿下要什么,都给殿下,不要再去找旁人,好不好?”
不知是过了很久,还是过了一瞬,苏凤仪下意识地咬了那块甜点一口,鲜血的铁锈味让她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窗边的小榻上,被裴宇揉捏得,衣衫凌乱,气息紊乱。
而裴宇也好不到哪里去,半边衣裳已经被她扯破了,嘴角也被她咬破了。
裴宇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嘴角,居然开心地笑了起来,问道:
“殿下喜欢吗?”
苏凤仪推开他,坐起身来,恶狠狠道:
“不喜欢。”
又被推开了,裴宇不仅没有难过,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殿下给裴某的册子,可不是这样说的,册子上说的,殿下喜欢这样,和这样……”
又被他压在小榻上,这样和这样,此情此景,苏凤仪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裴宇疯了。
她给裴宇那个册子,是为了警告他,让他从此离她远远地。
结果,裴大人居然把那本册子,当成了指导手册,简直要玩出花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堂堂的世家公子,路子野成这样,简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不要命的采花贼。
苏凤仪喘着气,努力很严肃地对他说:
“裴昭明,你若再如此,本宫就,唔……”
鲜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唇齿间纠缠,苏凤仪未讲完的威胁之语就这样被裴大人,一口,又一口,吃了个干干净净。
……
丹桂是个贴心的侍女,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丹桂居然在书房的里间,给苏凤仪准备了两个箱笼,用来放衣裳。
这个举动,很好地挽救了裴大人的颜面。
否则今日,裴大人就得穿着一件破得都遮不住身体的衣裳出门去了。
苏凤仪领了裴宇到里间,看了那箱笼一眼,然后说:
“裴昭明,本宫最后给你次机会,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裴宇看了看苏凤仪,哦,殿下好像很生气啊。
他自知理亏,乖乖挑了套衣裳换上,答道:
“裴某遵命,今日就回裴府,殿下不要生气了。”
他当然要回去,裴家是世家,家大业大,谁人不眼馋那家主之位?
从小到大,明争暗斗之事,从不间断。
以前他想着毕竟是同宗同族,有些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计较。
没想到,居然养大了那帮贼子的心思,让那帮人居然敢把手段用在了他身上,用在他的殿下身上。
既然有人上赶着找死,他自然要回裴家把事情料理清楚,才有脸再来见长公主。
裴宇换完衣裳,都准备走了,又折回来笑道:
“殿下,册子上说……”
一把匕首擦着裴宇的头发飞过,插到了裴宇身后的门板上。
长公主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裴宇面不改色,转身取下匕首,将匕首的手把交到苏凤仪手上,将匕首的利刃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凤仪看,然后认真地说道:
“册子上说,今日之后,三日之内,它都会安安静静。
裴某三天内,必定会回来,殿下,可以不去找旁人么?”
苏凤仪今日算是见识到裴大人死缠烂打的本事了,她把匕首放到一边,也认真地问他:
“裴昭明,你不要命了么?”
裴宇笑道:
“殿下若去找旁人,才真是要了裴某的命了。”
苏凤仪没有说话,裴宇看着她,见她始终不肯给一个承诺,终于悲伤地问道:
“殿下,是心里有了谢指挥使了,所以,没有裴某的位置了是么?”
苏凤仪摇摇头:
“裴昭明,这里谁都没有,本宫也不要你的命,本宫要你好好活着。
你自回家,去料理你的家事。
既合欢蛊从你家起,或许裴府会有线索,你也去找一找。
若能找到合欢蛊的解药,再好不过,若是找不到,本宫此生不会再与你相见。
丹桂,送客,吩咐下去,以后没有本宫的旨意,谁人也不得放裴大人入长公主府,违者,立斩。”
裴宇从苏凤仪的表情中,看出了决绝之意。
而现在,受到了安抚的药蛊安安静静,他也没有可以拿捏她的东西了。
裴宇看了苏凤仪一眼,没有再纠缠,跟着丹桂,离开了书房。
苏凤仪在书房,翻了一上午的造船图册,看累了,推开窗,看着窗外那朵正努力开着花的凤翼,发了会儿呆,又面无表情地回到了桌旁。
这是一个安静的上午,不论是那曾在窗外浇花的少将军,还是在书房角落里看书的美人少年,还是那个与她纠缠的裴大人,都不见了踪迹。
三日后,似乎知道了注定的结局,裴宇没有回来。
当晚,谢玄推开她寝殿的门,站到她床边的时候,苏凤仪伸出手,将他拉到了床榻上。
第二日早晨,苏凤仪醒来后,觉得有些异样。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谢玄的怀里,昨晚,他没有走。
苏凤仪看着他睡着的样子,摸了摸他身上又添了的牙印,发呆地看了他一会儿。
谢玄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她,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呆呆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对方,在床榻间这个小小的天地间,对望着,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