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平的话再次被打断,三番两次的被打扰,他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冷冰冰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季景州满脸堆笑的蹲在沈烈平身边,诚心诚意的朝着沈烈平抱拳拱手。
“大哥,你别生气,今天都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
“你也不是有意的。”
沈烈平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便身子一歪,支起一条腿侧坐在地上。
季景州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儿。
难为情的说:“我给我大爷的祭品和纸钱都给你家老爷子用了,我就剩下这俩纸人。也拿不出手哇!”
“你想干什么?”沈烈平问。
“大哥,我看你这东西挺多的,能不能给我点儿?”
“嗯?”
沈烈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真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长这么大没听说谁上错坟的,更没听过谁在坟前要祭品。
可就是这么离谱的事,眼前这个年轻人都干了。
沈烈平不由的多看了季景州几眼。
心里有个疑问,为什么跟沈建平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尽干不靠谱的事呢?
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能独当一面了。
季景州也没别的办法,厚着脸皮继续商量道:
“大哥,我刚才都孝敬你家老爷子这么多了,老爷子那边肯定不缺东西,可是我大爷那边还等着呢!”
“你就通融通融,给我拿点儿,咋得让我把这事应付过去呀!”
“要不这俩纸人咱俩家一人一个。”
季景州顿了一下,抓起童女纸人说:“童女给我大爷,童男给你爸,行不?”
“我爸不要这个。”沈烈平不耐的瞟了他一眼。
季景州咬咬牙,说:“给你爸童女也行。”
沈烈平一摆手,“我爸两个都不要,你还是给你大爷送去吧!”
“大哥,那你怎么也得给我点祭品呀!”季景州苦着脸央求道。
温馨站在一边打量着季景州。
脸型方正,浓眉,单眼皮,高鼻梁,一笑露出一个小虎牙。
他长得不够帅,但绝对不丑,并且脑子特别好用。
温馨前世生意做得那么好,还帮着周业成登顶首富,是因为背后一直有人帮。
但季景州不一样,他完全是白手起家,靠着自己的头脑和蓬勃干劲,野蛮生长起来的。
温馨知道季景州是多有经济头脑的人。
正巧她现在就有做生意的打算,如果能得到他的助力,肯定如虎添翼。
前世都是知青,接触的方便。
这辈子想跟他认识,眼下就是机会。
于是,没等沈烈平回话,温馨慢声细语的说:“咱们就分给他一点,别让他为难了。”
“大妹子,谢谢,谢谢!一看你就是知书达理的好人。”
季景州高兴的朝温馨拱手。
沈烈平也正想这么做,便痛快的分了一半的祭品给他。
两个白馒头,两个窝窝头,半只鸡。
看他分了这么多,季景州连声道谢。
“大哥,这可帮了我大忙了,我替我大爷谢谢你们!”
说完,看沈烈平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就讪笑着指了指酒瓶和烟盒。
“我大爷正好也好这口。”
沈烈平看见坟前有半瓶酒,还有拆开的一包烟,估计是之前季景州在这祭拜的时候用过。
便拆开烟盒分了他一半,白酒么。
沈烈平把坟前的小碗擦干净,倒进去一碗,剩下的全给他了。
“这回够不够?”
“够,够!”
季景州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夹着祭品和俩个纸人给沈烈平鞠躬。
“沈大哥,大妹子,我叫季景州,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烈平摆摆手促催他快过去。
这回他没急着跪下,一直看着季景州在那边把两个纸人点燃了才放下心来。
重新跪在坟前,郑重其事的说道:“爸,我来看您了,这是我老婆温馨。”
温馨跪在坟前,郑重的磕了头。
等两人这边祭拜完,看着纸灰里没有火星了,才放心离开。
两人走的时候,看见季景州还在他大爷的坟前坐着。温馨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她马上就要想到了,沈烈平却忽然说:“他跟他大爷感情真好。”
温馨回道:“有人来拜祭他,他一定很高兴。”
“是呀!”
沈烈平语气真诚的说:“等办完婚礼,我陪你去祭拜你的父母。”
温馨愣了一下,才说:“好。”
前世,都是她主动要求周业成去跟她祭拜父母,周业成还总找藉口推脱。
他说他胆子小,不敢去墓地。
他曾对着温馨父母的遗像发誓,如果做对不起温馨的事,就如何如何……
估计那时候他就是心虚吧!
连他们的坟墓都不敢面对。
他们俩边说边走,温馨心里那个奇怪的念头,一下被岔开了。
季景州在坟旁坐着,这地方窝风,阳光照过来暖呼呼的,他都快睡着了。
终于等到沈烈平他们走了。
季景州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又朝着山路那边望了望,确定没人了。
这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布口袋,把摆在坟前的祭品全都装了进去。
“大爷,我现在日子也不好过,童男童女给你烧过去了,钱也给你了,这点吃喝你就别计较啦!”
他嘟嘟囔囔的说完,拎着布袋子又走到沈金川的坟前。
鞠了一躬说道:“沈大爷,一回生二回熟,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东西我都拿走哈!”
季景州背着祭品没着急回自己的生产队,而是去了第七生产队的知青宿舍。
快到中午了,知青宿舍的烟囱正在冒烟。
他朝院里张望了一会儿,问:“有人没?谁在家呢?”
姜戈从房里走出来,抹了一把烟熏的小脸,季景州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说道:“姜戈,我,季景州,咱俩一节车厢。”
“诶,季景州你怎么来了?”姜戈把他让进门问道。
“我这不是看咱们在这的生活水平太差了,就寻思弄点吃的给你们填填肚子。”
季景州神秘兮兮的把布袋子打开一个口,让姜戈看了一眼,又飞快的合上。
鸡肉的味道呼的钻进了姜戈的鼻子。
“烧鸡?”
“你鼻子可真好使。”
季景州得意道:“不光有烧鸡,还有白面馒头和窝窝头。你要不要留点?”
“季景州,你不是白送的吧?”姜戈狐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