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炜先生又来了,还是不见吗?”贴身太监小心的询问.
“不见,让他回公主府”梁帝头也不抬的伏案查阅奏章.
小太监边拦阻,边声音发颤的提醒 “先生…先生…这没得皇上召见……你不能擅自闯入……否…否则…”
炜越一手吊着胳膊,另一手推开挡在前的太监,云淡风轻的闯入御书房...
梁帝不怒自威开口 “你如今是越发大胆了”依旧是没抬头,看眼前人一眼.
炜越大声质问“当年,你是怎么同我说的?如今又是如何做的?”
从闯入御书房,到僭越的高声质问梁帝,炜越始终都是气定神闲的松弛模样.
梁帝缓缓抬起头,身旁的贴身太监,识趣将御书房一众下人都赶了出去,最后在带上门,站在门外候着.
……
片刻后,
御书房内,梁帝高喊一声“来人”
一众待命御林军破门而入,拔刀围在两侧,虎视眈眈的等着梁帝的命令.
“炜越,以下犯上,藐视皇威,僭越皇权…打入大理寺天牢,择日处死”
天威开口,吓倒御书房上下一众奴才,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反而炜越则淡定许多,嘴角挂着讥笑。也不用御林军铐押,自行的走出了御书房.
梁帝看着出去的炜越,抬脚将眼前堆满奏章的桌案掀翻.瘫坐在龙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扶额的左手还在微微的发颤,额头的青筋凸起泛起一层细汗…
贴上太监,轻轻上前,递上一盏清茶,小心翼翼的低声开口“皇上,先顺顺气,喝口茶”
梁帝接回茶盏,泯了一小口,微微蹙眉“今日起,别让英儿入宫”
太监恭敬的应下,扶着梁帝回了房。
……
近几日,余焕英每日都在府上,骑马、钓鱼、品茶听曲…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惬意。完全不记得太医阁的炜先生,和那久病未起的齐国质子.
“殿下,这孟夏时节,天也热了起来,梁帝又派人送来了冰篓子”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余焕英笑呵呵的吩咐“给五皇叔也送些过去”随后骑着黑马出了公主府.
城门的首领拦住了,马背上的一余焕英:“参见公主殿下,天子有令,凡皇家贵胄出梁都,需皇帖方可出城门”
“哦?什么时候开始的?”余焕英语气平坦的问道.
“就是前两日”城门首领恭敬的回答.
余焕英也不恼,抬头望了望城楼,勒着马缰掉头,由着黑马漫无目的的,在梁都的马道上走着.
……
“这不是我主子的黑珍珠吗?”一小少年从侧后方上前,勒住余焕英的马缰.一双眸子透着清明.
余焕英手捧栗子糕,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少年“你说,这马是你家主子的?”
“正是,黑珍珠是主子从小养到大的”小少年十分笃定的说道,又摸了摸黑马“你看,它这反应,就是认识我的,这眼角的伤疤也一摸一样,定不会认错”
余焕英翻身下马,笑呵呵的说道“本…我正要找你家主子,这黑马让我家马怀孕了.这笔帐是要讨的”
少年松了松马缰,挠了挠头,想了好半天才开口 “讨账…?那…我带你去府上吧!我家主子很多银子的”
“好啊!讨到账这马就还你家主子”余焕英拿了一块儿栗子糕递给小少年.
余焕英由着小少年牵着马缰,两人一路的慢悠悠的朝前走.
余焕英试探性的开口问“你主子在家吗?”
“在啊!每天都在”笑少年盯着余焕英手里的栗子糕.
余焕英本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探一下,因为知道那人不会如此轻易暴露。只是,没想到这小少年会如此爽快得告诉她。让余焕英内心泛起了怀疑。
余焕英将一袋栗子糕都递给了小少年,随后扯过马缰,笑呵呵的说道“我帮你牵着,你好吃栗子糕”
小少年一脸震惊的露出天真笑容“姐姐,你真好!”
“姐姐”余焕英喃呢,好像还没人如此唤过她,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想大姐姐的光辉形象.“吃完姐姐再给你买哈,以后想吃什么,和姐姐说”说完这话,余焕英心里有偷着乐得不行. 这感觉太爽了…
小少年闪着明亮的眸子 “真的嘛?那姐姐我还想吃那个,那个,还有这个”小少年一溜烟的,在每个喜欢的小摊前指了指想要的东西.
余焕英看着这个行云流水,健步如飞的轻功,着实有些惊呆。他想象不到一个十岁大小的少年,随便两步的轻功比父皇和炜先生的好上一大截,简直可以用一个天一个地比,当然天肯定是这小少年,地就是她父皇和炜先生.
小少年瞧着余焕英一动也不动,又瞬间移到余焕英身旁,拉了拉余焕英的衣角 “姐姐,买吗?不多的”
“你轻功这么厉害?谁教的?”余焕英缓了缓神.
小少年挠了挠头,满眼无知的神情 “轻功?是什么?”
余焕英手里比划着来来回回的动作“就是你刚刚瞬间跑出去,又能马上回来得这个功夫啊”
小少年尴尬的笑了笑,又地下头 “姐姐,你能别和主子告状吗?主子不让飞,指准我走路”
余焕英笑笑,将手搭在小少年肩上,两人刚好一般身量 “让姐姐不说也行,那你告诉姐姐谁教你的?”余焕英带着鼓励的神情看着小少年.
“没人教,自己会的”小少年依然低着头.
余焕英知道,是打探不出什么了,也就没在多问.
余焕英没带银子出门,买栗子糕当了支玉镯子,刚好还剩下许多,所以便把小少年想要买的都买了一遍。反应过了银子花光时,黑马已经托了一大堆.
“姐姐…你今天花这么多银子,到时候你同我家主子要吧,主子可多银子了”小少年一脸真挚的模样.
“有多少?”余焕英顺着话问道.
“主子有好几座山那么多的银子”小少年说,手里还比划着大小.
“行…你家主子住哪?”
“就前面,再前面那条街” 小少年一边吃着栗子糕,一边用手指着前面。
“你家主子一直住在梁都吗?”余焕英毫无发觉,自己居然想从这小少年口中,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这不是她余焕英的做派,也是迄今为止没有过的事情.
“以前不住梁都”
“那以前住哪里?”余焕英几乎是脱口而出。
“姐姐,要不你去问问主子吧,你太多问题了” 小少年有些难为的说道
余焕英笑笑,心里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有些过了,他一个小孩又能知道多少呢?再说那府上到底是不是那位,她也不是很确定。
片刻后,
两人牵着黑马站在了延洲的宅邸外,吓得刚准备出门的老管家,装瞎扮聋的跑去后院找人。
“姐姐,你快进来,我去给你抓老于,他知道主子在哪儿”小少年丢了马缰绳,话还飘在空中,人早就跑到老管家前,紧紧的拎着可怜的老管家。
余焕英倒也不客气,跟在小少年的身后进了延洲宅邸。“还请通报一声,你家公子的马招惹了些事。还请出来详谈” 余焕英笑呵呵的对着老管家说道
不等老管家搭话,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另一位小少年,一手捂住管家的嘴,笑呵呵的说 “我知道主子在哪儿,我带你去”说着松开管家的嘴,又迅速的牵起余焕英的手朝着里面廊子去。
“主子....主子....你还在吗?.....主子....主子....你在哪儿....”
此时的延洲,坐在房檐上,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这册子是师傅让他带回来的,还叮嘱他好好琢磨,可是这册子上全都是些风月画本,根本就不知道要从中琢磨些什么。正在杨天苦苦冥思之际,就听到府上的小侍卫又在满院子的乱喊。
原本就心烦的延洲,此时更加烦躁 “老子不在,你能不能别叫了” 随即低头朝院子里望去.
余焕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顿时颤了一下,站在廊下不得动弹,仿佛被什么定住了般。
小少年,拉了拉余焕英,见其没有动,便放开了手,跑到延洲能看见的地方,开开心心的对着延洲喊道 “主子,有个姐姐来找你,你快下来,快下来”一边说着,一边轻点脚尖飞上屋檐,站在延洲旁,朝那挡住小身影的廊下指了指。
“是不是闲的慌,若不然也一道送你回去”延洲瞧着廊下并无人,拿着手上的册子,敲了敲小少年的头。
“姐姐,你快出来,我家主子正在房檐上晒太阳呐,你快出来啊”小侍卫,朝着廊下喊了喊,又拽着延洲的胳膊,让他下去。
延洲有些烦,无可奈何的和他跳下了房檐,双眼朝着小侍卫指的地方望去,满腔怒火伴随着小侍卫的一声惨叫结束。
小侍卫摸着胸口,委屈巴巴的说道 “明明就有位姐姐,主子你自己下来迟了,还拿我撒气”
延洲面色阴沉, “越来越贪玩了,撒谎可是大忌,明天就送你回师傅处”
小侍卫带着哭腔“没有撒谎,是九师弟带回来的,还有黑珍珠”
原本想趁机教训一下这几个小侍卫的延洲,听到黑珍珠三个字,心里向下沉了沉。眼里透出寒如冰窖的光。
小侍卫瞧着这一幕,识趣的走开,知道在不走就是自己遭殃了。
此时的管家匆匆赶来,看着面露寒霜的延洲,轻声开口询问 “主子,那位是见着了吗?” 眼看延洲不开口,有些紧张的解释 “刚刚老九自己偷跑了出去,回来时,那位就跟着进来了,老夫还没来得及通禀,就被老九几个给缠住了”
延洲没说话,眼里的冷意淡了一丝,朝宅邸外走去,看着几个小子正从黑马背上,将一件一件搬东西下来。
片刻后,延洲宅邸后院中央,炎炎烈日下,跪着一排小侍卫。
延洲手执一把纸扇,来回踱步。半晌后才开口 “老九出门你们都知道?”
跪在一排的小侍卫,有的点头,有的摇头。场面十分可笑
延洲看着这一幕,哼笑一声 “哎哟...暗号都对不齐” 又继续问道 “最近你们是不是都常常偷跑出去?”
小侍卫相互看了看,然后齐刷刷的点头如捣蒜。
“跪到夜幕再起,若再偷偷跑出去,就送你们回去”话毕,延洲轻掂脚尖,跳上房檐。将手中的纸伞向,房檐上跪着的老九挪了挪。
小少年见着主子将纸伞挪了过来,将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一脸纯真的问道 “主子,是那姐姐问你要了很多银子吗?”
延洲听到这话,一脚重重的将人踹下了屋檐。可小少年非但没喊痛,反而稳稳的站在了园中。十分不解的挠了挠头.
“云大哥...云大哥...云大哥...救救我们 ”跪在一排的小侍卫,看着云辞来了,异口同声带着委屈的喊了起来.
云辞笑呵呵,悄悄朝他们摆了摆手。跪在一排的小侍卫见状,想起身的瞬间,又抬头看向房檐上的延洲,最终还是乖乖的跪好,没敢多动。被踹下来的老九,也自己跪了过去.
云辞也跳上了房檐,依旧笑呵呵 “几个孩子,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这辈子可就你一个主子”
延洲嘴角微扬,轻哼一声 “我怕我命不够赔,你把他们带回去,在这样下去他们没事儿,我就疯了”
“不就是偷偷跑出去了一两次嘛,他们面生没人注意的”云辞往宽了里说
延洲怒火中烧的质问 “云辞,这是偷跑一两次就完的是吗?老九今天不仅接住了玉絜的马,还让人买了一大堆吃食带回来,最后连着玉絜一块儿带来回来,这是深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这吗?”
云辞恭敬行一礼 温和问道 “主子,当真是怕梁都皇城的众人知道主子住这儿?还是怕那梁国大公主知道主子住这儿?凭主子如今的手段,”
云辞仿佛点破了延洲动怒的源头,将那原本能毁灭烧尽一切的怒气灭了下去.
延洲望向余焕英的府邸方向,良久后轻轻开口 “怕她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