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罢了~”余焕英叹了口气.这人的性子太过耍赖,自己实在是玩不过,这个时候怎么开口最后定是自己的不是。
外面的暮色为实好看,现在摇椅也坏了,延洲抱来两个垫子放在地上,又搬来一个矮榻放在前面,将芍药花瓣放入沸腾的水壶中,两人就这样坐在垫子上,手撑着矮榻,静静的望着长天一色的美景。一小会水壶冒出淡淡的清雅之香,延洲给余焕英斟了一杯后,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余焕英伸手准备去端,延洲忙用手挡住:“玉絜,太烫了,等一会”
余焕英这才将头侧过来,双眼看了看延洲,又扫了扫矮榻,不知什么时候矮榻上还放了一本书和几支芍药花。
双眸望着延洲,满脸笑容:“延洲啊 延洲,本公主定会帮你” 说着还将手搭在延洲身上轻拍以示安慰。
心里想的是:瞧着延洲如此风雅做派全然不是平日他的性子,定是为了心爱的男子时时刻刻都在联系伺候人的小事儿,心里不由得有些同情。
延洲瞧着余焕英看她的神情,断定又是这位大公主,在为自己好男风的事情说道。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悦.
瞬间眼里闪出一丝狡黠,嘴角轻扬:“玉絜”随即将冒着热气的杯子递向余焕英。
余焕英一脸茫然的接过杯子应道,正准备尝尝这芍药花香,杯子刚要碰上嘴唇,又被延洲拦了下来。
延洲伸手端起另一杯子,绕过余焕英的手臂,这才推了推余焕英唇边的杯子,没反应过来的余焕英就这样被延洲的动作带着,双臂相交的尝了一口杯中的芍药花香。
同时延洲自己也喝了一口,满脸的笑意更盛,又将双臂相交的杯子抽了出来,举向屋外的景色大声:“锦帐情缱绻,月圆花好”
余焕英看着他这一顿的瞎操作,内心直翻白眼,脸上的嫌弃表情自然也没少,虽然不明白这是何意,但从遇见延洲,他那次做事又不离谱呐,全然当他又犯病发神经了。
延洲转头看见余焕英一脸嫌弃的模样看着自己,微微愣了愣:“玉絜,这是什么表情?”
“你倒是挺会找乐子的,但是每次找乐子怎么都得搭上我呐”余焕英不满的嘟囔,自己好歹也是梁国公主,以前都是大家捧着她玩,只有她拿别人找乐子的,怎么到了延洲这儿,自己确实这般被人拿捏,心里不痛快,便也就随口说了出来
“玉絜,这除了你我,也没旁人了”延洲又露出一脸受委屈的模样.
余焕英不想和他胡搅蛮缠下去,话锋一转:“延洲,你什么时候送我回梁都?” 是真的想回去了,按延洲的说法自己都出来快一月了
“我伤快好了,就在这两 三时日”延洲双眸微垂,坐在垫子上,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余焕英真的是佩服他这种,切换自如的表情,而且每次的演的如此到位,让看得人心生怜悯。
虽然明知,他的模样是故意的,但是余焕英还是仍不住的开口:“要不我看看你的伤,以前在军营里和随军的太医学过医.”
延洲闻言,垂下去的双眸迅速的抬了起来,满脸的兴奋的调侃:“玉絜,你想看哪?想怎么个看法?我都满足你”说着准备扒开自己的衣襟,往余焕英身上凑。
余焕英心道:我就不该去接这小无赖的话,话锋一转:“我那我以后还能来你这地方玩吗?”
“玉絜,想来?”延洲有些意外的望着余焕英,她居然喜欢这里.
余焕英提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芍药花茶“你这地方可真是个宝地,如世外桃源般,确实很喜欢.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呐,玉絜要不你赐一个”延洲理了理衣襟,双眸微笔,身子懒散的向后靠了靠.
“可以吗?”余焕英藏不住的兴奋.
“当然,这地方我可只带过玉絜你一人来过,若以后想来也只能玉絜你自己来.”
余焕英望了眼半靠在门槛上的延洲,双眼轻闭,霞光映在脸颊上,照的原本就俊俏的五官更加立体,散漫慵懒的之态,仿佛世间繁杂之事早已其不相干,云海涛涛犹如置身于仙境的闲暇谪仙.
余焕英就这样盯着延洲,确实生得好看,就是性子无赖.做个玩伴倒也还不错:“仙霞居,延洲你觉得仙霞居如何?”用手轻轻推了推延洲.
延洲嘴角微微上扬,双眸仍旧没睁开:“仙侠居?那我是神仙还是侠客?”说完忽而睁眼,将身子凑上去,双眸对上余焕英盯他的双眼.
就这么一大块儿头突然凑上来,余焕英本能的推了推,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延洲:“霞光万丈的霞”又指了指外面的万里霞光.
延洲侧头看向外面霞光映照的长天一色,嘴角又上扬了一个弧度:“原来我在玉絜心里如仙人般,我喜欢,非常喜欢,就叫仙霞居,我和玉絜的仙霞居.”
余焕英闻言延洲说喜欢,心里莫名又了一丝暖意:“那从现在开始,这仙霞居也有我的一份了”余焕英打趣的说道.
“那是自然,玉絜自己来便是,不可带旁的人,我不喜欢的..”说着又重新将身子向后靠了去.闲散模样真到如那谪仙般.
“行,行,行 ”余焕英一边附和着,拿起小水壶也给延洲杯里沏了沏花茶水.
延洲端起杯子,两人双眸先交的会心一笑.一起沉沦在这万里霞光的景色中.
等到天际最后一抹云霞散去,天际开始蔓延深暮色,原本还明亮的天际迅速暗了下来,余焕英才回过神。
拿起小水壶摇了摇,转头准备去取点儿水,小房间还没生火,黑压压的一片,余焕英心里不禁颤了颤,忙推了推有些酣睡气息的延洲:“延洲,延洲”
“嗯?…玉絜…怎么了”稀松醒意的延洲,揉了揉眼睛断断续续的问道.
“天黑了,我有点儿冷.”
“哦?!等着”反应过来的延洲,熟练的走到床榻上将毯子拿过来披在余焕英身上,又转头的走到火堆旁生火,很快火堆燃起了火焰,将屋子映的暖意四起……
延洲又搬来一个软垫子,放在火堆旁.朝着余焕英招手:“玉絜,过来坐这里”
余焕英拖着毯子,坐到了垫子上.刚伸出双手准备去去寒,就听到几声咕噜咕噜肚子叫的声音.
延洲侧头看向余焕英,尴尬的余焕英想偷偷看看延洲听见没有,正巧偷看的眼色正好对上延洲的双眸.
延洲一脸坏笑的看着余焕英,也不说话 ,就这样看着,犹如一个老棋手,早就看清楚小棋手棋盘上的所有路子
余焕英尴尬的忙地下眼:“它…它自己要想我也没办法.”余焕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声音低低的辩解道.
“哦!玉絜还不饿.”延洲玩味的看着余焕英
“延洲,你不饿吗?昨日你不是说今日辟谷结束吗?”余焕英四周扫了扫屋子,好像没啥吃的,但是自己真的是饿了
“是啊!准备弄吃的,玉絜刚刚说不饿,那我可就自己一个人吃了”延洲点上琉璃灯,轻轻罩住.
“要不我帮你吧,延洲”余焕英瞧出他要去弄吃的.
延洲面露差异:“你堂堂梁国大公主,会帮厨的活?”
“多少还是会些的,我们梁国上下不仅皆是兵将之才,老少妇孺可都会耕田种地,生火做饭.”余焕英双手环胸骄傲的说道
“那玉絜可会生火做饭?”便说着走到桌前,拿出装有新鲜蔬菜的袋子.
“呃…生火做饭我自然是差了一点,但是在军营了我常帮着摘菜,军厨师傅都夸我有天资.”余焕英得意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哈哈哈哈…有天资,我倒是还没遇到有人夸人摘菜有天资的.”延洲大声的嘲笑
“哼!延洲,你大胆有嘲笑本宫”余焕英抓着桌上的小青菜就往延洲身上丢去.
“大公主这毛病可不好,心眼真小”延洲故意揶揄,将余焕英丢出的小青菜有放到篮子里.
“哼~都是你招惹我的.”
“哦?!是吗?,那敢问公主殿下能帮忙摘个菜吗?听闻公主殿下摘菜极有天资.”延洲把一揽子要摘的菜,端到余焕英跟前,一脸促狭的表情.
“我说不过你,算了”余焕英已经学聪明了,知道自己诡辩不过延洲,便也不继续了,免得到最后生气的还是自己.
延洲瞧着余焕英乖乖的摘菜,想来应当是真的饿了.挽了挽长袍,开始忙了起来.时不时用余光偷瞄摘菜的余焕英,每多瞄一眼,延洲心里的暖意就上升一分.
………
半刻钟后,小房子菜香四溢.
余焕英已经是饿得不行了,起初还好,到中途延洲开始煮鱼汤,烤野山鸡时,口水都咽了无数次了.旁的不说,延洲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余焕英吃起来就是莫名的很合口味.
延洲倒是没吃多少,一个劲的看着余焕英吃,瞧见余焕英不太喜欢吃小青菜,最后硬是给她夹了一筷子到碗里.
“延洲,你好霸道”余焕英瞧着碗里的小青菜
延洲满含笑意的盯着余焕英:“玉絜,你不能只吃爱吃的,吃点小青菜才不容易积食.”
余焕英闻言,低头将双眸埋了下去.一动也不动
延洲见状,心道着玉絜可真有意思,为了不吃青菜,居然开始耍起了性子.
抬手抚上余焕英的头,轻声的说道:“玉絜,当真是不爱吃着小青菜.?”
余焕英依然低头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延洲发现情况不对,站起身来,弯腰将余焕英双肩移到自己跟前.
余焕英微微抬头,满脸挂着泪珠,漆黑的双眼被泪水噙满,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延洲的心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
延洲双手托住余焕英的脸颊,眼里全是心疼,她是怎么忍的,让修为高自己都听不出她哭的声音.应当不是第一次了:“玉絜,玉絜”
延洲用手轻轻的抚去余焕英脸颊上的泪珠,刚擦去的泪痕,有被下一串泪珠补上,延洲有些慌乱,这种慌乱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心开了个小口,一股股刺骨的寒风往里侵.
余焕英依然默默的掉着眼泪,噙满泪水的双眸闪着满眼的伤心,尽管如此却没发出一点抽泣的声音.
延洲慌乱的将余焕英楼在怀里:“玉絜,玉絜…你能挺见我说话吗?”
“玉絜,你别吓我,我再也不逼你吃小青菜了”余焕英的眼泪侵湿了胸前的袍子,延洲感觉那泪珠侵湿了袍子,也侵入了他的心里,滴嗒滴嗒的心口跟着一阵一阵颤抖.
“你别哭了,以后都依你”延洲心乱如麻,担心这样哭下去会哭坏的.
余焕英感觉到胸前上乱跳的心口,回了回神,用手拍了拍延洲.
延洲威武松开,垂眸对上余焕英的眼睛.
余焕英抬手擦了擦眼眸,露出尴尬一笑:“延洲,我想我母后了,以前她也是和你说一般的话,让我多吃青菜不然回积食…”
延洲没有说话,用手轻轻抚摸余焕英的秀发,在此揽入怀中.
“那时候我总是不听…后来有次父皇受伤,军心不稳.母后带兵去营救被困住的将军,后来将军回来了,我母后却没回来…”
“他们说,敌军拿着十几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做肉盾,母后为了不伤小孩子,一个人爬到了悬崖边,架起远弓,将敌军细数射杀.…你说我母后是不是好厉害”
“嗯……很厉害,当得起巾帼英雄”延洲温声说道
“可是…可是有一两个十几岁的敌军小孩子,悄悄跟着母后上了崖,他们拿着刀就冲着母后去,而母后担心两个小孩的安危.在方寸大小的地方怎么也没下死手,最后其中一个差点掉下悬崖,母后伸手去救,被另一个孩子一起推下了悬崖…”
“母后走了,再也没嘱咐我多吃青菜别积食了,延洲,你真好!”余焕英说着,伸手环抱着延洲,又将头埋在胸前蹭了蹭…
蹭得延洲心里暖意袭来,刚刚的那道寒风钻心的无力感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