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震远卧病在床,能担此重任的只有赵锦平。
赵锦平是将军府的嫡长子,如今也是唯一的儿子,当家主母死了,赵震远的又病了,这家只能由他担起来。
于是我把让锦平和伊平回府主持丧礼的想法和赵震远说了,没想到赵震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赵震远说锦平和伊平离开将军府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回来了。
得到赵震远的首肯后,我立马派人去接锦平和伊平,然后又派人去发丧。很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将军府的赵夫人和少爷得急病死了,而赵将军因为伤心过度病倒在床。
赵震远虽然打仗厉害,却不是个管家能手,桂兰亭死了,那些下人想趁机作乱,还好府上有铁骑军镇守,很快就将这些试图作乱的下人全都控制起来。
我在桂兰亭的屋子找到这些下人的卖身契,一股脑全都发卖了,随即又叫牙行买了二十几个家丁和丫鬟,一天时间不到,我就将乌烟瘴气的将军府打理得整整有条。
当锦平和伊平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的下人已经灵堂已布置好,准备开始守灵了。
没有了那些趾高气扬,见高踩低的刁奴,整个将军府的风气都好了起来。
锦平和伊来赶来的时候,还把陆川和迎春那几个丫头也带了过来。
他们几个的到来,真的帮了大忙。
特别是陆川,他的管理能力很强,一到将军府,根本不需要我指派,就把所有下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没有一个下人敢偷懒的。
迎春那几个丫头,刚到将军府,看到我们兄妹三人没有住的地方,立马带着几个下人把我原先住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我们兄妹三个站收拾好的院子里,感觉像做梦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了将军府,而且再也不用受桂兰亭的那些刁奴的欺压,成了将军府真正的主子。
锦平和伊平的院子收拾好还得费一番功夫,有些地方破旧了还得重新修缮,于是锦平暂时住在赵书平的院子,而伊平和我住在一起,待他们的院子收拾好了,再回到各自己院子里去住。
锦平看着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下人,不敢置信地问我:“阿蛮,我们真的回来了吗?”
我说:“当然是真的,你以后就是将军府的大少爷了,再也没有人敢赶你出去,也再也没有下人敢给你脸色看。不过,将来将军府光耀门眉的事就真正落到了你的身上,你可得加油啊,少年。”
锦平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身子的担子沉甸甸的。曾经怯懦的他,眉眼间忽然多了一丝倔强和野心。第一次翻身做主人,野心膨胀了欲望,这些膨胀的欲望让他忘却了胆怯,忽然变得坚强起来。
伊平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她不解地问:“二姐,那女人为什么突然间就死了?外头说她是得急病死的,我如何都不会相信。还有赵书平是怎么回事?虽然说身子弱,也不至于弱到跟着那女人一块走了。”
伊平的聪慧总能让她一眼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我觉得这事没有隐瞒他们的必要,于是我说:“你们随我来,我边走边告诉你们真相。”
随即,我领着他们出了院,朝赵震远所在的百祥院走去。
在路上,我把整个经过告诉了他们二人,锦平和伊平听了,震惊得差点原地升天。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桂兰亭居然敢养奸夫,给赵震远戴绿帽子就算了,还和奸夫生了一个儿子,大大方方养在身边。赵震远是因为震怒才杀了他们二人,对外却宣称他们是得了急病而死了。
过了好久,伊平才说:“二姐,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埋于乱葬岗或是沉塘,我们为何还要发丧,给他们风光大葬?”
我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可是桂兰亭是桂太师的女儿,如果让桂太师知道女婿杀了他的女儿和外孙,他能不来找麻烦吗?桂太师是陛下都不敢惹的存在,惹怒了他,陛下都救不了我们,所以只能对外宣称桂兰亭和赵书平是得急病而死的。而且我们还要对好口供,别说漏了嘴。”
锦平早就气歪了脸,恨恨地道:“这女人真不知道廉耻,吃着碗里,扒着锅里的,我们还要对什么口供,直接将他们二人的尸体扔到荒郊去,让野狗啃了去。”
我没好气地说:“得了吧,别胡说八道了,如今你爹病了,将军府就指望你撑门面了,你万一把自己作死了,将军府就真的得绝后了。”
锦平一听,只好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我转身对伊平说:“这两日得空了,你带迎春和陆川他们几个把桂兰亭的财产清点一下,那女人的铺子不少,不要让那些掌柜把财产都转移了。如果那些掌柜、伙记不听话,就全部开了他们,重新招人,千万不要留后患。”
伊平还小,但有陆川和迎春几个帮忙,应该能镇得住场面,而且还能让她学到很多治家的本领。
伊平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赵家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外人占了去。”
我欣慰地摸了摸伊平的头,说:“我们的小妹就是聪慧,将军以后有你和大哥管着,我也放心了。”
伊平白了我一眼,说:“说得你好像没有出力似的,我们还没到府,你就把府上的下人全都发卖了,这份魄力我都得为你说声好。”
锦平也点点头,说:“阿蛮,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在,我们都会感到很心安。”
我哈哈一笑,说:“好了,都别相互吹捧了,我们的老父亲病倒了,得去慰问一番,慰问完了,就要到前屋去守灵了。那些接到报丧的亲朋好友,估计很快就会上门来吊唁。如今老父亲悲伤过度卧病在床,没办法主持丧礼,我们几个总得要去灵前守孝,招待来宾。”
伊平被我逗笑了,可转念一想,这么悲伤的时候可不能笑,于是强忍着笑,板着脸说:“那是自然,我们仨可是极有孝心的人。”